第二章 颠沛(2/2)
秦桧却劝道:“罢了,今非昔比。兖州知州贺密,乃翟公巽的学生,去他那里也好。”
见此,名为护送实则半看押他们的刘仲行伍,因吃了个闭门羹,皆是面色难看。
唯独徐师爷神色间丝毫没有疏远,依旧带笑攀谈。秦桧心知他是个聪明人,问起他籍贯出生,便见他益发添了几分热络,路上,又问清了伍长几人的籍贯。待得几人赶到兖州时,已是疲惫至极。
但见兖州城下,城门却仍是开着。早便有人候着,远远见了这一行队伍,领头一个绿袍官员顿时笑着迎上来,行礼问道:“可是自德州来的秦资政学士一行?”
秦桧见他身材微胖,礼数却周全,紧绷的心弦一松,道:“正是。不知明公是?”
“下官兖州通判黄袁,因贺大人今日去巡营了,令我来相候。眼下秋防戒严,还请学士一行先入城。”却见他笑眯眯说完,侧身伸手邀请,顾盼间,一双豆大的小眼睛露出精光。
秦桧心知这等老吏并不好缠,加之一行疲敝不堪,便道:“便有劳黄别驾了,秦某一行感激不尽!”
黄袁只道不敢,当下领着几人入城,边介绍了几句城内,秦桧听出他避开了许多要紧处不谈,也不点破,只是默默观察。因奔波之故,大家神色难免尚带着几分警惕,只是,他发觉路上行人也是一般谨慎有加,双目不慎对上时,各自微微惕然相避,似是空气中埋藏着一股一触即发的焦躁。
许是因到了京东东路的腹地,兖州城内人气渐渐盛了几分。但见道旁的不少店铺,纷罗开张,游人行色匆匆,亦勉强有几分太平景象。
几人让黄袁带至一处小院,安顿下来。见屋舍精致,秦桧复又感谢几句。却听黄袁走之前,压低了声音道:“知州贺大人还有一句话,托我转给大人,说是:官家从来不忘故人。昔年,闻张叔夜与秦大人忠心报国,便遥拜二位为学士。大人勿忧,且先在此安住。万事如有不便,但差人来寻我便是。”
秦桧笑着送他出门,回到院子中,笑意便散去了。恰见王氏摸着贺密送来的几套新衣衫,道:“这个翟汝文学生,倒也是有心了。”
他却一哂道:“他不过是在告诉我,他也不忘故人罢了。公巽的门生,不该不来亲自见我一面。说到底,朝廷没有动向前,他不敢轻举妄动。”
“这倒也是人之常情,”王氏一嗤,转头对婢女道,“兴儿,我乏了,服侍我去洗漱吧。”复又偏头看了眼秦桧道,“今日进门来的几个铺子,我见到几个郑家与王家的,你明日记着去寻他们一趟,我的钗子都在北行中掉了,是该补回来。”
却见秦桧诺诺称是。
次日清晨,秦桧方走出院子,转念一想,便往刘季、徐师爷所住处拐去。到了屋舍,却见里头空空荡荡,竟是人去楼空,不觉一呆。恰此时,听见背后有人唤他:“秦大人?”
秦桧连忙转过头,只见正是满头大汗从外走来的徐师爷,不由问道:“徐贤弟,这是怎么回事?”
“好教秦兄知晓,今日晨时,赵知州发来急令,朝兖州借兵三千,伍长几人都随之调走了。便是我也要回去了。”徐师爷眉目忧虑,匆匆道,“方才某便是从衙门回来,今日,只好与秦兄辞行了。”
“金人真至了?”秦桧忽然扯住他的袖子问。
正要进屋的徐师爷脚下不由一停,复杂看了他一眼,似是犹豫片刻,最后一咬牙,透露道:“正是,八月十五,金人渡了黄河,直逼德州,全路戒严。秦大人,你是富贵人,胸怀大略,徐某心下很佩服你。这几日交流获益良多。只是,而今某军命在身,就此别过。”说罢拱了拱手。
“且慢,徐逞兄,”秦桧忽然叫住他,郑重行了一礼。“桧如有他日,必不忘诸位。”
徐师爷却摆摆手,几分自嘲道:“只恐日后,不一定有再会之时了。”说罢匆匆去屋起牵了马,翻身而马,朝秦桧一拱手,便喝一声“驾!”疾行而去。
罗大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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