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时落，剑碎（2/2）

一剑横天，一剑纵斩。

这人世唯一一位圣人险些就要消散在人世间。

“忒不厚道了。”老人轻笑，转眼又站在了清霖城前：“境界这般高，我也忒吃亏了。”不知是在说天玄境的墨奫泽还是地窍境的南天。

手中琉璃冠重新浮现在手上，由紫转青，老人缓缓抬手，将发冠立在头上，一切风轻云淡，却是连云海彼岸的圣人目光都要凝重，那身无大道，唯有一身本能的傀儡，破境了。

二人如风而至。

双目冷冷地看着凝聚身形的老人。

陡然间，一人被凭空推到了人世。

一身青衣，不稍多说，便是这伐天之战的终末之人，江湖第一，亦是天地第一的墨玉誓。

南魏皇城，魏步天提前出关，手中无物，只是双手一拢，举手便砸去。

将老人的青冠打成了碎片。

“于我眼前，还敢临世，也敢破境？真当人世无人？”年幼便斩杀过圣人的魏步天平掌拍下，老人消融为了世俗之尘烟。

却是再度浮现在天地之间。圣域天涯海角的那位剑神面色古怪，这傀儡，竟是玄圣之尸。只论境界，高于在场所有人。

墨奫泽却一手挡住了将要上前的墨玉誓，一手横在了南天身前：“我自个儿来。”

墨剑褪去一切的外壳，剑神佩剑，曰墨渊。

剑身如墨，剑气如墨。

转瞬间，二人的身影已在空中缠斗了数招，墨奫泽却只是让那墨渊悬在地上，直至胜了一招，将老人碾入了尘世。

“在此，我将不留余力地斩杀于他，若有不服者，三千年后，长涯山顶论道。”少年当真不知何谓长涯山，但毕竟是那位周老师所说，总不至于坑杀自己。

满座天外人却是陡然一惊，不论墨玉誓，不论魏步天，亦或是剑虚乙与白发剑仙。

竟是书院之人？！

一丝游风落在了墨玉誓耳边：“吾身来此，本是为你的，但既然抛弃原先大道，便入不得书院。”

青衣长笑，双目垂泪。

剑虚乙周旁之人刹那远去，即便是立在人世之上，也依旧显眼，风过，高台上又浮现了几人身影，一人道：“圣域天地此次可是惹了大麻烦，这位乃是书院弟子，就是打碎了这片天地，谁人敢拦？”

十余道人影冷眼望着青冠老人，他已从尘烟爬起，满身的灰尘，却笑得放肆，笑得开心。

眼下诸者竟皆非主角，唯有那空中，与老人赤手空拳搏斗的人影，才是真正的主导者。

两人打得不亦乐乎，都在泄愤。墨奫泽是为王穆阳之怒，老人不知谁怒，只是怒。

流风静止，时间空荡。一切只停格在了二人对剑的那一刹那。

墨渊满身的裂痕，老人手中剑，亦是破碎不堪。

面前是与王穆阳九分相像的面容，墨奫泽却不知该做何为。

只是返身落在地上，静静看着老人，犹如被少年打碎的琉璃冠一般，老人手中不知名的剑身也是因风而碎。

二人齐呼：“时落！”

岁月轮转，二人身上的残破却半点不变，重回少年模样的墨奫泽早都停下了时落，但老人却是不断变得稚嫩，直至与少年身长一般，皆是六尺。

二人相拥，王穆阳却瞬间消散。

在这无尽岁月，王穆阳不知几次试图阻止这场伐天之战，直至凡人熬成玄圣，露面众人境界最高。

不知引动了几次时落，却终究在墨渊剑下消亡。墨渊剑亦残破不堪，整一杆雕琢成剑的墨竹，立在地上，随风而散。

少年神游，停在墨百生面前，亦落在王晖金眼前，又不知出现了何天何地。皆是齐声道：“我将远去，不必挂念。”

随后身形消散，人世当真无了墨奫泽。

周煌京城内被近百位合骨境围在其中的青年目前亦然，他却拱手道：“这一世，已然苦了你，走好。”

话罢，天地间不知几人与之一同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