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以棋论道（1/2）

当年周煌一家独大，墨留仙乃是国内唯一天玄境，却也没能将周煌境内的各家门派拧做一股绳，而今一个小辈放言天下第一，便招的京城人满为患，只余武官看戏。

“无趣无趣，倒不如墨将军与孟复华一战。”一名武官当着数百修士，看着眼前人影寥落，与同伴笑道。

自墨百生与孟云一战后，周煌武夫气势大涨，此次前来观战，也多是看看修士下场，连言附上几句讥讽，话虽如此，但不少人仍旧是聚精会神欲看穿台上两人的一招一式，这是绝容不得儿戏的，青叶周煌恩怨依存，此后少不了与台上的少年打交道，再者青叶军队全然替做了修士，自然要多加打听。

孟祁连手中运势，颇为自得，眼前之人早在一炷香前便可扫落擂台，但孟家小辈初次入世，自然要给足面子，举手一翻，又是三杆枪影掠出，合骨之人苦苦支撑，见那三枪袭来，张嘴一吐，狂风肆意，无尽的fēng • bō中透出一点星光杀机，乃是一柄细如银针的长剑，刺破了风卷，迎面而来，至于方才三枪，早不知寥落何处。

怎料连着枪影，人影亦随风而去，待得风消云散，合骨之人被一掌拍出场外，自始至终，孟祁连未曾动用一丝圣气。此便是境界间的差距，一境一天阶，世间从不曾存有甚么越境，故而旁人皆将地窍之下的斗者视作玩闹。

而今，落下擂台之人已有两位地窍，四位合骨，此番战绩着实不凡，也令得不少老牌修士心生怒意，早便是地窍境界又怎能领会徒子徒孙面临孟祁连气定神闲后的焦虑。只可恨，老不与少斗。

青叶修士见状面色无喜无悲，只目中显出的一丝轻蔑，令人发觉他并非是山上养气高人。

竟是将孟祁连的胜负当做了儿戏，压住了那必胜的一方，随后转身盘算着此番收下的银两，暗骂一声合骨小辈来此出甚么风头，一两不赚，只是回了本钱。

望了一眼乌泱泱的人群，朗声喝道：“请千月宗三弟子，顾昌云。”诸者只闻耳边风声，怎料风声未静，尘烟未起，实木高台上盘坐一人，手中掌着桦木棋瓮，地上亦是一方桦木棋盘，笑道：“孟公子本领通天，小道此次不过为师兄弟探探底板，还望手下留情。”

千月宗名气大也不大，唯有宗主乃是地窍境界，宗内合骨倒是不少，只是多半上了年纪，却就是这般大也不大，小也不小的山上宗门，胆敢在墨留仙面前大放厥词，庙堂殿上狂言此生只对墨枪墨通玄服气。墨留仙收入囊中的各门各派恨不得将那辈分不小的李圣唐生吞活剥了，但这百岁地窍，实力是不容小觑的，又当真如此能忍？先前千月宗将天煌宴推了又推，今次，顾昌云主动请战，惹得不少人面有笑意，此战胜负已然注定，只是战时如何，令人捉摸不透。

孟祁连一眼扫过，颇有风度笑道：“我既是摆擂者，便请道兄先攻吧。”

闻言，顾昌云再不言语，抬手落下一子，刹那，风雷肆意，天地间布满了满天乌云，天上落雷疾驰而来。

孟祁连一手停在胸前，一手化掌推出，一副武夫模样，向着那非人力之物拍出一掌，画圆又是一掌，交替轮转了三番，将一瞬即逝的雷霆收在手中，脚下踏空而起，一手朝天，一手指地，只这般便停住了天地两间汹涌的天势地煞。心中骇然，双手死死攥住，好似如此便能为自己缓解一番。

也就是此时视野辽阔，看见了桦木棋盘上，落在天元上的一子。

又见一手探出，乃是一粒白子落下，但孟祁连再无暇判断方位，顶上白虹贯日，吞吐山河，一条白龙迎面杀来，未曾落地便逼得百丈的石砖粉碎。不稍说直面白龙的孟祁连了，地窍间的蛟龙未曾穹游入世便落为了尘烟。台下万丈，哪来的活人。

当真是合骨？当真是千星传人？

“啧嘶。”执棋之人兀自摇头，时间到底还是短了些，但终究，也还有些作用。

且坐看风云变幻，纵然山倾云塌，哪怕天地倒转，须知，有风来助。此为孟家祖训。

孟祁连猛然醒悟，眼前哪里有甚么白龙，有甚么天雷，不过是一人摆着不成文的棋阵而已，只见顾昌云捻着棋子的左手四指沁出鲜血，唯留拇指微颤。

“小道技不如人，这就退下了，”顾昌云没事人一般收了棋子棋盘，自孟祁连身边路过，方才细如蚊声开口：“倘若方才右手落子，说不得天雷便有了，嘶，就是不知那条白龙，是否为真。”话罢哈哈大笑，举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