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布衣回宫，离州来客（2/2）

墨家诸者倚靠皇家吃饭，而今听见了这国氏岂能不乱，墨奫泽上下审视，却终不见周易麟那股好似生来便有的帝王之气，那名头极大的京城皇帝即便令得自己平添了几分恶感，总归是个厉害人物。而此人气息内敛，如是凡夫俗子，但这凡夫俗子何德何能刹那越数丈。

“不得失礼。”墨百生自城楼跃下，轻声斥道，随后伸出一手，将青年送入了离州城，自随在其后，问道：“先生周氏可是周煌氏族？”

“非也，”青年憋红了脸将硬邦邦的干粮咽下，方才说道：“鄙人自南方而来。”

“可是魏国？”墨百生再问一句，其实此言多此一举，人世除却南极魏国，还有哪里？

“约莫，还要再南些许。”青年回道。

直娘贼，这厮忒能吹了，若不是魏国人士，莫非还是妖域来者？王晖金不如发小的脾气，心中腹议一声，眼见二人愈走愈深，是要入街了，方才又转回城墙四处巡游了。

不料身后陡寒，转身回望却只看见了三人远去的身影，这离州副将霎时皱了眉头。

墨百生心有奇怪不敢言，只是一面为青年安排了住处，一面处理城内事务。

不多时便接了齐国边境演兵的消息，又匆匆去了，离州城中歪好能称得上一句少城主的少年直盯着青年，出声问道：“先生可是千面人？”这千面一说，乃是东方诸国的说法，原是说其三刀两面，旁人不见其真，而今却是百国的一队狡诈修士，一面可见千人，面容多变，也便如此了。

至于如此问候，竟是因方才青年入城之时面似陈国手，而今踏入城内，又与离去不久的离州副将王晖金形似六七。

青年闻言，却也不恼，抬手指着魏国方向，笑道：“你可知魏国之南是妖域？”

少年默然。

“你可知妖域之南，是圣域？”

便是静处的黑袍少年也是心中一震，若是这般，那这百国人世，则好似一方池塘。南方妖域也不过是小猫两三只。

周华羽见其沉思，双目吐光，与墨奫泽静处的少年打了个照面，却是一瞬即逝，望着心中静处的深远之地探入，终究见到了漫身金光的少年。

只是三人一齐出手，各点出一指，便将青年深入其中的一丝神念抹灭。

不得失神，便硬接了少年一拳袭来，将上身骨头打断了几根，待其停手这才忍着吐了几口血。

实在是厉害，这一指一拳，打得青年着实是疼，嘴中含着血线，笑道：“不过十岁下手便这般狠辣，果真不是常人子弟。”又一晃想到此人乃是那位天地第一人的孙子，也便释然了。

“罢了罢了，”周华羽直起身，摆摆手，向着客栈走去，待走出了几步，才后知后觉从包袱里扯出一本折皱的旧书，搭在少年头上，也便入了客栈。

周华羽手中旧书当真是破旧地令人不敢恭维，但也就是这一身残破衣裳，一本破旧老书，瞧起来竟颇有几分意味。

此时飞霞，青年收了书本，自卧在床上，点着烛蜡卷着一幅山河图，说如此其实言过其实，其上虽有沟壑峻山，有蜿蜒流水，却是歪斜地披在纸上，更有着数人的名氏，其上有一名古长柒墨色渐淡，不过一炷香便踪迹全无。

青年细细盘算着，古家已然归还，此后还有慕家，风家。说来是极无奈的，旁人不知这风家是何，自己岂能不知，只是当真好奇这乾坤排资论辈都能称得上是千宗万道之师的道家前辈竟也得麻烦这天地第一人。

过了几日，墨百生归还离州，时月渐夏，当天便劈天盖地地下了好一阵大雨，夏雨虽扰闲，却也有闲，离州百姓放下了恨不得整夜抱在怀里的锄头镰刀，走街串巷，好一幅民生图。

近日，城中游荡着一人，手握幡旗，浮白便行，夜至凌晨，晃晃悠悠地走了大半个离州城，逢人便算上一卦，也不告知，只是心中见了卦准，自然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