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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是陆叔打来的。

电话里，他犹豫着把自己刚刚突然想到的事说了出来：“你之前问我关家最近有没有跟什么人结仇，我想了又想，刚突然想起来，上次有个叫张总的人带了洋人要来签约，二小姐识破他们是骗子，救了关家一把，不知道会不会跟这个有关系。”

斧头没听到电话内容说了什么，只见陆民浩挂掉电话后骂了一声“艹tā • mā • de！”然后提起外套就往外走。

……

天蒙蒙亮。

西贡远离城区的废弃仓库。

这里位置大概是山脚下，虽然有小路能直接连通大马路，稀稀落落也能看见几间破旧村屋，但也许废弃太久了，周围看不见一个活人，只偶尔有犬吠和鸟鸟叫声，远远眺望，只能看见连绵低矮的山脉。

张龙武昨夜就出去了，至今未归。

一晚上，关亦潇因为警惕，半醒半睡的，看上去精神状态不怎么好。

两个手下刚醒不久，扯了包饼干充当早餐，还顺便给关亦潇扔了一包。

“那个，大哥，我吃不了。”她也饿了，昨天张龙武在，对她言语羞辱了一顿后也没给她吃的，只在她肚子呼噜叫时给她塞了片面包，灌了两口水。

染着黄头发的叫阿豹，他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走上前捡起地上的饼干，扯开包装就准备往关亦潇嘴里塞。

另一个留着平头，头发短得近乎没有的人见状嗤笑了一声，“你好歹也怜香惜玉一下。”

阿豹看了眼眼前的女人，没打理同伙的打趣，只是随便塞了一口以后就没再塞了。关亦潇顿时心里暗骂平头多管闲事，连带着自己的早餐分量都被影响了。

说到怜香惜玉，她是知道自己现在情况的，被囚禁了两天，头发乱糟糟的，脸色也很不好，因为害怕他们会见色起意，她还故意让自己看起来再差劲了一点。

幸好，对方行事十分谨慎，对她也没那方面的兴趣。

至于有多谨慎呢？从昨天张龙武离开后，她就试图跟他们聊天想套套他们的话，但对方就是不搭理，连各种利诱都视若无睹，叫阿杰的起初还有点心动，但那个阿豹一个眼神过去，他就话都不说了。看起来，两个人中，阿豹应该才是占主导地位的。

但她还是没放弃，就这么待着实在太无聊了，就想聊聊天也是好的。而且她昨天试探过了，这两人都是拿钱办事，倒不会对她太差。

她把嘴里的饼干嚼碎，使劲吞了进去。

“大哥，张龙武是去找我家里人拿钱了吗？不知道他要价多少，我家就看着风光，其实没啥钱。对了，这案子做完你们能得多少钱啊。”

两人没理会她，这是她预料中的事。

“不过两位也算是讲义气讲行规的了。去年听说周家儿子也被绑架了，钱都到手了，结果分赃的时候几个人窝里反，最后钱都被带头的吞了，很不和谐。两位就不一样了，面对利诱丝毫不为所动，最后分起来肯定是和谐的，就算张龙武想独吞，想他一个人也干不过你们。”

“他今天出去应该是要赎金吧，不知道跟我家里人谈得怎么样了。”说完后还叹了口气。

她一直嘴巴不停地说着话，那个叫阿杰的终于回她了。

“你就这么确定你家里人会救你？张龙武要的钱可不少，再说我们也见过不少被绑架后家里舍不得花钱最后被撕票的。”

“你们不确定绑我干嘛？关家人这么多，不应该是确定绑我能利益最大化才绑的吗。”

阿杰被她这么一反问，确实无话可说。原来他们打听过，关家最受宠的应该是大小姐才对，绑她也比较有机会能拿到高价钱，但是张龙武就跟魔怔似的，对这位二小姐充满恨意，一定要绑她。

阿杰：“喂，张龙武好像很恨你？”

“你们昨天不都听到了吗，他想骗我家钱，结果被我搞破坏了，就记恨上了呗。虽然不知道他怎么就因为这破产了。说起来，怎么都破产了还有钱雇用你们做事，你们收费不高的话真的不考虑换个雇主吗？我家的底细你们应该有查过吗，出的比张龙武高不是问题。”

阿杰：“你们有钱人的话能听？”

“你这话就不对了，有钱人不可信，那张龙武那种亡命之徒岂不是更不可信。”

“阿杰，闭嘴。”一直沉默的阿豹终于吭声。

关亦潇就知道，每次聊到这个，阿豹就会阻止他们聊下去。而且她也不愿意再侃下去了，昨天她是深切领略过后果的，自己再吵下去，阿豹会拿布条直接把她的嘴封住。那布条脏的要命，简直是活受罪。

没人跟她说话了，她再次看向那个高高的小窗，无聊发呆。

其实她心里也怕，怕阿杰说对了，关家人真不愿意交绑金救自己，这个时候她才有点后悔，为什么当初没跟关家人把关系再搞好一点。

不知道张龙武出去办事怎么样了，应该快回来了吧。

她正想着，果不其然外面传来了开门的声音，关亦潇下意识地身体一缩。

只是张龙武这次回来，整个人都显得有些疲惫，只过来拍了拍她的脸，泄愤性地骂了几句，就到角落的铁床补眠去了。

只是，他骂的那几句话，让关亦潇马上来了精神。

他说——

“你们关家人还不算笨，竟然好像真猜出是我来了，幸好我早有准备，躲开了查探。”

“不过查出来又怎样，钱到手我就离开香港。到时候能拿我怎样？”

“要是让我知道他们报警了，我第一时间就先把你杀了。呵呵，不过钱到手了，你也是活不了的。”

她早猜到就算拿到钱自己也不可能活着离开，只是他这番话……是不是家里人已经找到办法解救她了？

*

此时，关家再次收到绑匪的来信，寄信人很狡猾，过了几个人的手才送到关家人手上，即便邵将瞒着大家叫了人在暗中蹲等，也等不出个什么来。

信上内容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