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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 40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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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样想着立即就摇头否认了,应该不会,谢岿然存在感那么强,时不时就从她的脑海里冒出来,想忘记他应该挺难的。

明芙鱼笑了笑,站起身来,在浮图寺里逛了逛,特别是谢岿然以前带她走过的地方,她全都重走了一遍,直到夜幕落下,才回了寮房。

寮房不大,床都连在一起,是长长的大通铺,庙中寮房有限,明芙鱼被安排跟卢冰婵和卢浮儿一起住。

屋里点着油灯,但油灯并不明亮,卢冰婵和卢浮儿已经躺到了床上,只把最外边的床铺空了出来,正趴在一起说着什么,窃窃私语,明芙鱼走进去,她们头都没抬一下。

明芙鱼也懒得跟她们打招呼,走去床边坐下。

她坐下后,微微皱了皱眉,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又站了起来,她将被子掀开,发现床铺上面洒满了水,已经都湿透了。

明芙鱼:“……”这么幼稚的手段,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做的。

她抬眸朝卢浮儿看了过去。

卢浮儿没有闪躲,看着她得意洋洋地笑了一下,有恃无恐道:“诶呦,不好意思啊,我刚才喝茶的时候不小心洒在你的床铺上了,你多担待,今晚将就着睡吧。”

明芙鱼眉稍轻挑,“你这一杯茶水倒是挺多。”

卢浮儿看着她床铺上的水,轻笑了一下,厚颜无耻道:“那可能是我记错了,也许不是茶水洒在了上面,是我刚才倒洗脚水的时候不小心洒在了上面,你也知道,我刚才没吃多少饭,又不能吃糕点,手脚难免无力,你多担待。”

她想起自己千里迢迢带来的糕点不能吃就来气,忍不住阴阳怪气,把怒火都撒在明芙鱼的身上。

明芙鱼转身就往外走,这张床是不能睡了,她只能另寻他处。

卢浮儿对着她的背影,抻着脖子喊:“这附近的寮房都被我们女眷占了,庙里再没有多余的床铺,你可别找错地方,跑哪个男和尚屋里睡一夜!”

卢浮儿张扬的笑声和卢冰婵矜持的笑声传了出来。

明芙鱼站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她本想为了沈十娘继续息事宁人,但当她迈出房门,看到浮图寺的景致,却忽然觉得不对。

这里可是浮图寺,谢岿然带她来过的浮图寺,这里的台阶是谢岿然背着她走过的,这里的风雨是谢岿然替她遮过的,如果谢岿然知道她在这里受了气,必定要损她几句!

谢岿然宠她如宝,可不是让她在这里受气的。

明芙鱼想起谢岿然,坚决不想给他嘲讽自己的机会!

卢浮儿得意的笑够之后,忍不住推了推旁边的卢冰婵,勾着唇角道:“姐,怎么样,我就说她不敢反抗吧?”

“嗯。”卢冰婵看了一眼旁边湿了的衾被,嫌弃道:“扔了吧,她刚才碰过,看了碍眼。”

卢浮儿笑了一声,坐起身就想把衾被扔下去,门却砰的一声打开了。

卢冰婵和卢浮儿抬头望去,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是谁,一盆冷水便迎头兜了下来,将她们淋成了个落汤鸡,衾被全湿了,还带着一股酸臭味,好像是洗过菜的脏水。

卢冰婵和卢浮儿愣了一瞬,难以置信地抬头望着去而复返的明芙鱼。

明芙鱼手里拿着一个木盆,木盆里现在空空如也,明显木盆里的水全都泼在了她们的身上。

卢冰婵面色阴沉,摘下头顶的菜叶,呼吸不断起伏,好不容易才忍住脱口而出的怒骂,维持住了自己大家闺秀的形象。

卢浮儿冷得打了一个哆嗦,反应过来,怒不可遏大吼道:“明芙鱼!你眼睛是瞎了吗?”

明芙鱼微微一笑,将木盆一把摔在地上,“彼此啊!”

木盆在地面上弹了几下,磕在桌角上,‘砰’的一声响,卢冰婵和卢浮儿吓了一跳,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愣愣地看着明芙鱼,眼神中满是错愕。

明芙鱼冷冷看了她们一眼,转身走了出去,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卢冰婵和卢浮儿回过神来,忍不住气的大叫出声。

明芙鱼直接去了竹林,熟门熟路的找到当年谢岿然带她来过的那间竹屋,竹屋应该是有人常常过来打扫,虽然多年没有住过人,但依旧很干净,还保持着以前的模样,就连谢岿然放在这里的衣衫也都还在。

明芙鱼在竹屋里转了一圈,忍不住心情大好,她睡在这里可比跟她们挤在一张床上舒服多了,这里环境清幽,衾被舒适,她恨不能卢老夫人在浮图寺里多住几天,正好让她躲个清静。

卢青玉伺候卢老夫人休息后,皱着眉心回到寮房,看着对面吵吵闹闹的屋子,语气不耐烦问:“发生什么事了?”

“回二少爷,三小姐跟大小姐、二小姐好像吵起来了,三小姐不小心、不小心泼了一盆水在大小姐和二小姐的身上,现在二小姐正闹着呢……”

卢青玉怔然一瞬,轻轻嗤笑了一声:“我还以为多能忍呢……”

他听着远处传来的卢浮儿的怒骂声,嘴角微微上扬,问:“三小姐现在在哪里?”

“三小姐泼完水就出去了,好像是赌气出了寺庙,奴才也不知道去哪儿了,二小姐正在发怒,奴婢们不敢出去寻,夜深人静,可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卢青玉轻轻‘嗯’了一声,转身往外走,语气无波无澜,“我刚才吃多了,出去消消食,你们不用跟着我了。”

“是。”小厮躬身应道。

今夜的月色极亮,明芙鱼凭栏而坐,一条腿散漫的支起来,头靠在栏杆上,闭眼聆听着竹林里的沙沙声,轻轻摸着手里的骨笛,心情难得不错。

其实她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谢岿然了,这一年经历的事情太多,她忙着生活已经很难了,哪里有时间去想以前的事。

可今夜是在浮图寺的竹屋,她难得放任自己思念起谢岿然。

她摩挲了一会儿骨笛,拿起来放到唇边轻轻吹响,熟悉的青梅调在寂静的竹林里悠扬响起,配合着竹叶的沙沙声,空灵悦耳。

她已经把青梅调的前半曲吹的很熟练了,每一个音节她都极为熟悉,跟谢岿然当年吹给她听的如出一辙。

卢青玉顺着骨笛声,踏着青石小径,绕过一棵棵茂密的竹子,来到竹屋前。

他站在竹林里,仰头看着坐在上面的明芙鱼,月光洒在她的身上,带着莹润的光,她一身蓝衣坐在那里,看起来清透而皎洁,漂亮的眸子像荡着春水,小巧的鼻尖微微上翘,红唇凑在骨笛旁,清扬的小调在唇齿间缓缓流出,与寂静的寺院格格不入,却又好像相得益彰。

今夜的她,整个人身上带着一股潇洒散漫的气韵,淡然平和,宁静悠远,跟往日的她有些不一样。

吹至一半,明芙鱼停了下来。

“为何不继续吹?”

明芙鱼一怔,垂目望去,便见了一道雪白的身影。

卢青玉站在竹林中,穿着一身皓白长袍,负手而立,眸光沉寂地望着她,远看似雪,近看却是一条银白色的毒蛇。

明芙鱼撇了一下嘴,靠在柱子上道:“不会吹。”

卢青玉看着她,启唇问:“只会吹一半?”

“……嗯。”明芙鱼摸了下鼻子,不情不愿应了一声。

卢青玉好像笑了一下,只是竹林有些暗,明芙鱼看不清他的神色。

“大家都说你赌气出了浮图寺,以为你在伤心难过,谁能想到你自己跑到这里独自逍遥快活。”

明芙鱼笑了一下,换了一个姿势坐在竹排上,轻轻晃了晃腿。

卢青玉目光落在明芙鱼手里的骨笛上,“我记得谢世子……现在该叫少将军了,少将军以前手里总拿着一只骨笛,刚才那支曲子是他走前教你吹的吧。”

“少将军?”明芙鱼眼前一亮,清丽无瑕的面容上浮现起几缕激动的神色。

卢青玉看着她面上兴奋的神色,敛眉道:“你还不知道么?少将军年少有为,当年孤身去了边关,从一个小兵做起,在边关镇守七年,鞑靼屡次来犯都被打了回去,这次鞑靼破釜沉舟,突然在深夜大军压境,是少将军机敏,带兵突围,抓了敌军的将领,一举扭转了战况,立下赫赫战功,前日陛下已经下旨,封谢岿然为少将军,他现在是大昭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将军。”

明芙鱼一下子跳了起来,开心地拍手道:“我就知道!他在哪里都能闯出一片属于他的天地来。”

卢青玉淡淡道:“如果我没猜错,他不日就要回长安谢恩了。”

明芙鱼双眸晶亮,心脏快速的跳动了起来,谢岿然要回来了?

他现在会变成什么模样?可还记得她?

明芙鱼从未像现在这一刻深刻地意识到,她真的很思念谢岿然。

卢青玉看着她面上的神色,声音微凉,忍不住打击她,“别高兴得太早,边关距长安路途遥远,圣旨一来一回本就需要一些时间,等谢岿然安排好边关的事回来,怎么也要一两个月。”

“可我就是很开心啊!”明芙鱼声音轻灵,带着丝丝甜意。

她忍不住在原地站了一圈,盈盈笑着,唇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住。

月色如皎,竹叶上落着露水,寂静的一方天地间,檐下的灯笼摇摇晃晃,正好映在少女的身上,少女在原地转着圈,浅蓝的裙摆轻轻扬起,萤火虫在她身边飞舞,夜风拂过,少女双眸清澈,脸上的笑容天真而浪漫。

卢青玉目光定定落在她的笑靥上,眸色幽暗深邃,直到明芙鱼停下来,他才垂下眼睫,似笑非笑开口道:“少将军离开的时候,明姑娘应该只有六岁多,还不到七岁,怎的就将少将军记得如此清楚,却将见过我的事忘得干干净净,还真是好生无情啊。”

卢青玉手里折了一片竹叶,漫不经心的晃了晃,声音不紧不慢,仿佛是无心之言一样。

明芙鱼脸上的笑容一僵,慢半拍的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跟毒蛇待在一处,万籁俱静,夜色沉黑,这里除了他们二人再无其他人,如果卢青玉要做什么简直是轻而易举。

她不禁背脊生寒,勉强笑了一下,道:“有些人相识一天便胜旁人十年,有些人相识十年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记与不记得又有什么重要,何必计较这些呢。”

卢青玉饶有兴趣地勾着唇,“哦?那当年没能让明姑娘记住我,看来是我无能,那么……这次我可得让明姑娘印象深刻才行。”

明芙鱼讪笑了一下,“我倒不是那个意思。”

你已经让我印象很深刻了,真的不需要再做什么了!

你有时间还不如去帮你娘收拾屋子。

明芙鱼想起吕氏,看了卢青玉一眼,轻轻点了点脚尖,若无其事开口道:“我现在跟你娘住在一个院子里。”

“嗯。”卢青玉神色平淡,提起吕氏也没有多余的表情,“我知道。”

“她最近生病了,你知道吗?”

“知道。”卢青玉声音沉沉。

明芙鱼抿了下唇,忍不住问:“那你为何不去看她?”

卢青玉扬眉看她,“我娘没告诉你答案么?”

“我想听你说。”

“我娘生我之前,在府里的待遇要比现在好一些,至少吃用能比得上府里的丫鬟。”卢青玉讥讽的笑了一下,徐徐开口道:“她生了我之后,魏氏怀恨在心,故意挫磨她,克扣吃用,就连她生病了也不肯给她请大夫,有一次还借由她生病之名,将我们赶到了那里住,其实就是不想让卢平远看到她,卢平远也当真就当做府里没有这个人,从此只当看不到我和我娘了。”

明芙鱼微微抬眸,她发现卢青玉私下从未称呼过卢平远为父亲。

明芙鱼问:“那……你得了卢大人重视之后,为何不想办法让吕姨过得更好一些?”

“重视?”卢青玉冷冷地笑了一下,眸色阴沉晦暗,“我们偶遇的那个雪夜,你知道我去做什么了吗?”

明芙鱼想起那一夜的狼狈,轻抿了一下唇角,乌黑的眸子看向他,轻轻吐出两个字,“shā • rén。”

那天卢青玉虽然一身白衣,看起来一尘不染,在他靠近的时候,明芙鱼却闻到了浓厚的血腥味,当时卢青玉的神色里带着一丝疯狂。

那夜,她被逼至了绝境,他又何尝不是。

卢青玉微微惊讶地抬头看了她一眼,轻扯嘴角,“对,shā • rén。”

卢青玉在原地走了两步,“他家院子里种着一棵白梅,花瓣娇嫩,花香吐蕊,淡香盈满了整个庭院,他被我一剑刺中,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手按着剑不断后退,就撞在那棵白梅树上,雪白的花瓣像雪一样落,我抽出插在他胸口的剑,他的血喷在我的脸上,灼热滚烫,但很快就凉了……他就倒在那棵白梅树下,死不瞑目。”

明芙鱼不自觉屏住呼吸,“他是谁?”

“……礼部孙玉章。”

明芙鱼清澈黑亮的眼眸猛地抬了起来,不由自主打了个寒噤。

吕氏曾经跟她说过的孙玉章!

卢青玉的恩师孙玉章!

卢青玉站在那里看着一片竹叶上的露珠,眸色如水,无喜无悲。

明芙鱼微微吸了一口气,颤声问:“卢平远为何要杀孙玉章?”

“恩师向来正直不阿,早就看不惯卢平远的行事作风,跟卢平远产生了分歧,他暗中搜集卢平远的罪证,带着一批志向相同的朝臣联合起来,一起偷偷上奏陛下,想要铲除卢平远。”

明芙鱼蹙眉,“奏折既然是暗中上奏给陛下的,卢平远如何能够得知?”

卢青玉抬头看了她一眼,眼中带着讽刺,似乎在嘲笑她的天真。

“这几年陛下身体越来越差,渐渐无法管理朝堂上的事,一个月里有半个多月时间都是上不了朝的,朝中没有太子,也没有皇子,只有一个年纪尚幼的小皇孙,三大世家又自顾不暇,没有人压制得住卢平远,卢平远已经在朝堂上一手遮天,爪牙遍布,还有什么事能瞒得过他?”

“那封奏折根本没到过陛下面前,便落入了卢平远的手里,可惜恩师为官多年,还是像你一样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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