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2、第 292 章（2/2）

太子紧跟也再度跪倒在地：“陛下圣明，万岁万万岁。”

洛金玉、谢皖、沈西风、展清水、平南王夫妇等人亦都跪下，道：“陛下圣明，万岁万万岁。”

皇帝没看他们，只盯着沈无疾。

半晌，沈无疾的眼泪顺着漂亮的脸颊滑落，他向前叩倒在地，哽咽道：“奴婢叩谢圣恩！陛下圣明，万岁万万岁！”

皇帝的眼睛也湿润了，神色复杂地望着他：“朕若真圣明，又岂能叫邱宁与你不惜铤而走险来求一个天理公道？朕登位二十余年，自诩明君，到头来，却仍难逃俗世俗情，袒护妻弟，寒了人心，伤了你我多年主仆真情，害了一个再无辜不过的姑娘家到如今地步……”

众人急忙一阵劝慰。

皇帝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除了清水，都下去吧，让朕歇一歇，一会儿还在上早朝。”

众人只得暂且告退。

皇帝呆坐了好一会儿，展清水陪在一旁，担忧地看着他。

终于，皇帝开口，问：“清水，你实话说，此事起初，朕有意袒护方敬雅，你是否也暗自为西风鸣不平？”

展清水忙道：“起初，也不知是有那样的内情，只当是年轻人寻常的情爱纠葛。今夜沈无疾想来也是极为震惊，方做出那等犯上的事儿，您别与他一般计较。他是个阉人，这一生不会有自个儿的孩子，唯独养了个西风这么多年，视作亲儿子，因此关心就乱了。”

皇帝看他，忽然笑了：“朕是个昏君或暴君吗？”

“自然不是！圣上仁德，天下皆知——”

“那你为何竟还怕朕会为此事迁怒沈无疾？”皇帝问，“你伴朕近二十年，倒比皇后、太子他们见朕的时候都多，你却也是那样想法，那其他人，又是如何想朕的？”

展清水慌忙跪下：“奴婢——”

皇帝又笑了起来，长叹一声气：“你啊，终究还是离沈无疾差远了。若换了是你，或是别人，你们是不敢赌那一把的。可他，却没将那视若赌局，因为他相信朕。这份信任，倒让朕连怨他都做不到了。”

展清水：“……”

皇帝自个儿想明白了，心中也好受许多：“不说了，侍候朕梳洗更衣，该去上朝了。”

……

而沈无疾等人刚刚退出殿去，心思各异。

方敬雅被堵了嘴拖走了，太子扶着洛金玉下台阶，沈无疾走在他俩身后，西风与谢皖则跟在沈无疾身后，然后是邱宁。平南王夫妇跟在最后头。

平南王妃望着女儿瘦削却叫人看出了倔强的背影，几度想要开口，却都被丈夫瞪了回去。

待下了台阶，太子先停下，身后的人只好都停下。

太子恢复了往日平和模样，道：“诸位便散了吧，该做什么的，都做自个儿的事儿去。”

平南王憋了一肚子火，又自感颜面无光，半刻不想再多看这些疯子一眼，闻言忙道：“臣与臣妻听令，先行告退。”

然后就带着平南王妃匆匆地离开了。

邱宁郑重地向太子做了个揖，用以感谢他今夜对她的帮忙，却终究没说话，便要离开。

太子倒是叫住了她，关切道：“天还没亮，怕路难行，孤让人为你备软轿，送你一程。却不知你是回方府吗？”

邱宁这才说话：“民女得回一趟方府，带走女儿与贴身丫鬟。”

太子问：“走得如此匆忙，可还方便？其实，方敬雅已入狱，你也不妨待安排妥当了再离开。当然，还得看你自个儿的想法，孤不拦你。”

邱宁又向他行礼，沉静道：“多谢太子。”

太子对她笑笑，没再说什么了，只叫来小太监送她。

众人目送邱宁离去，太子收回目光，叹了声气，看向西风：“你啊……”

西风比太子年长一些，又入司礼监做过事儿，亦陪太子读过书，与太子是有些感情的。

倒是太子向来对方敬雅没什么好感。先前也就罢了，昨夜又得知了背后真相，他自幼得洛金玉教导，虽平日在面上显得有些“不成形”，心中却是随了太傅的嫉恶如仇，因而才屡次帮邱宁与沈无疾他们说话。

此刻，太子摇摇头，也不多说西风，只看了看谢皖，又看向西风，忽然像起了兄长，语重心长、话中有话地道：“再来，可得仔细瞧准了啊……”

谢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