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9、第 259 章（2/2）

西风点点头，这才又起来。

沈无疾又打量他一番，死活没想明白自个儿带在身边手把手养大的这家伙怎么越长大越蠢，竟没小时候的一半机灵！但凡有小时候那份机灵，也不至于叫那土包子害成那样！

有时候他甚至胆大包天地暗忖：西风是不是被金玉养多了，所以想事儿的时候不如咱家那么灵活……咳，绝不是金玉的错儿！要说起来，必定是姓明那老头儿的错儿！咱家早就该知道了，明老头儿就是不会教孩子！看看明庐那渣子就知道了！至于金玉……金玉那是天生的好！加上岳母教得好！和明老头儿关系不大！

沈无疾按捺愤怒，过问了一番西风近日，然后摆摆手：“去忙你的吧。”

西风却不肯走，关切道：“干娘外出办差，听闻是还要过些日子才回京……”他一面说，一面细细观察干爹神色，“干爹可是想念干娘，因而食欲不振？”

说到这儿，沈无疾“哼”了一声：“少拐弯抹角的，当我听不出你想说什么？”

西风笑了起来：“干爹向来洞察明晰。来福也是担忧干爹。况且，近日回寒回潮，儿子唯恐干爹陈痼发作……”

沈无疾小时候吃过太多苦，浑身上下内外全是伤，幸亏他底子好，又是习武的，后来也有厚家底与御医给他好吃好喝好养好治着，那些旧伤倒着实也算不了大事儿。可究竟也是病根儿，尤其遇上不好的天气，就容易发作。再说了，也要四十了……

“不算什么。”沈无疾不在意地说。

西风问：“那干爹是为何闷闷不乐？儿子虽已非当日孩童，却是您一手栽培大的，将您视若亲生父亲，只愿永远都仍是能承欢您膝下的孝子。您……”他说着，忽然眼中酸楚起来，低头道，“您不要因为那些事儿，就不疼爱西风了，拿西风当外人。”

沈无疾嫌弃道：“多大的人了，来这一招，哭哭啼啼，跟个窝囊废似的。”

西风委屈地嘀咕道：“您难道如今就再没对干娘撒娇卖嗔过了？”

“……”

西风憋着笑瞅他，倒显现出几分小时候的鬼灵精模样了，逗得沈无疾哭笑不得，白他一眼，缓了缓，道：“确实也不是大事儿，你不必多想。”

“可若非大事儿，干娘又不在家，您何必对着来福长吁短叹呢？干娘又看不见。可见您是真有烦心事儿。”西风很有理有据地道。

沈无疾：“……”

西风认真道：“儿子愿为您分忧。”

“……曹御医都分不了的忧，你能分个屁。”沈无疾想起那桩子烦心事儿，不耐烦地道。

西风皱眉：“看来还是您身子上的事儿？您直说吧，儿子真心担忧。”

沈无疾犹豫一阵，被西风一个劲儿地催促，不得不说了：“倒也不全是那根白发的事儿……我近日脱发有些频繁。”

西风：“……”

沈无疾忧愁地扶额：“咱家早些年便隐约担忧了，那明老头儿就有些鬓发疏松……”

西风：“……”

“唉……曹御医虽开了些药，可我听他言外之意，那些药怕也用处不大。”沈无疾想起他亲爹的脑袋，陷入深深的痛苦之中，“咱家无须也就罢了，若连发也没了……”得多丑啊！！！

沈无疾自恃美貌这么多年，简直无法忍受自个儿未来变丑之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可儿子看干爹如今，仍是青丝如瀑，风采依旧，绝无半丝不妥。干爹是想岔了。”西风安抚道，“虽然干爷爷……但您看明庐，他比您大上几岁，去年见着，也很精神，显得年轻。想来，儿子随母亲的多，不随干爷爷。不是说，您的样貌就很像娘亲吗？”

沈无疾叹道：“我也这么想过……可究竟也丢人。金玉在家时，每日清晨咱家都得赶在他前头醒来，将枕上的发丝收捡藏好。若叫他瞧见了，咱家就没脸了。”

“……您真心是想多了。”西风无奈道，“儿子绝无半句虚言，绝不是曲意奉承，您如今看起来与当年美貌无异。”

还有些话西风不敢说：干爹的模样瞧着倒有些比干娘更显年轻……尤其是当初干娘尝试蓄须那阵儿……

当然，最后因为成天看着他干爹嫉恨又委屈忧愁的目光而没蓄成。

他干爹又幽幽地长叹了一声气：“我知道，人终归是要老的……可圣上也有些脱发了……”

皇帝比沈无疾还要大几岁。这些年来，沈无疾虽然退隐，但皇帝仍未遗忘他，倒对他越发亲近，逢年过节总要特意叮嘱洛金玉带沈无疾一起入宫见见面、聊聊天。

然后沈无疾看着皇帝日渐稀少的毛发，感受到了越来越多的焦虑。

西风：“……”

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这事儿……圣上脱发的事儿他知道，那才叫严重，肉眼能看出问题来，不像他干爹。他干爹说这些倒像在无中生有、无病shen • yin。

但就圣上脱发那事儿，整个御医院想也没拿出有效方子，那……那想来大概是确实难治的毛病。术业有专攻，御医都没法子，西风就更没法子了。

还是要找干娘劝。西风暗道。

总之，沈无疾忽然忧郁一事终于有了缘由。至于日后洛金玉闻得此事哭笑不得，又好一番劝慰许诺，是后话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