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0、第 260 章(1/3)
好容易劝慰好了干爹,又陪着用了晚膳,西风细心观察着干爹虽仍没往日吃得多,却究竟也不算太差,也不像故意多吃些来哄自个儿——除了干娘与利益攸关之事,干爹也绝没兴趣哄别人——无论如何,他也就放心多了。
到入夜,西风向干爹辞行,顶着星辰月光赶回了京郊兵营。
以前他干爹是着意让他入司礼监跟着如今的掌印大太监展清水学做事儿,可后来出了国舅那档子事儿,他干爹大发雷霆,先骂他一通,接着就四处迁怒,非说展清水没本事教人,又碍于皇后那也恼羞,诸多缘由下,他如今跟着御马监谷玄黄,谷玄黄让他先在京郊兵营熟悉熟悉,未来说不一定要送他去边疆监军,圆他干爹未尽之“将军”梦想。
到兵营时已是深夜,西风径自回了自个儿的营房,洗漱过后,躺在床上,却久久未能入眠。
他分明已竭力叫自个儿忘却那人那事儿,可干爹却非得再将那疮疤揭开……他知道,干爹看破了自个儿是在逃避,干爹洞察世事人情,知道有些伤口藏着掖着,面上看似好了,实则里头坏得更厉害,就得干干脆脆地剖出来摊着,如此才有一线生机。
可是——
西风紧紧攥拳,眉头皱起,许久,坐起身来,摸出连沐浴时也不肯轻易摘下的、红绳拴着的护身符,放到唇边,轻轻地亲吻。
这是方敬雅送他的,也是他唯一骗过了干爹、侥幸偷留了下来的东西。方敬雅予他的其他物件,不是被干爹勒令还了回去,就是被干爹叫来福索性一把火烧了,灰拌了猪食去喂猪。
干爹当时在盛怒之中,说他是一头再蠢笨不过的猪,他与方敬雅的东西也只配拿去喂猪,若喂狗,狗都不吃!
他绝不敢怨恨干爹,甚至连埋怨也不敢、也不能,他知道干爹是为了自个儿好,可……可他以前年少时看不懂的干爹为何能为了干娘如痴如醉如癫如狂的缘由,如今他深深地知晓了。
情之一字,便是如干爹那般完人都逃不过的,那自个儿这样的庸人,又怎能……
他也曾有一刻疯到了极致,要辜负干爹干娘、抛却一切,与方敬雅私奔,可方敬雅不能、不愿、不敢。
方敬雅说,天大地大,却皆是王土,皇后会震怒。
方敬雅是皇后的幼弟,被皇后视若亲儿,必然无法忍受他与一个太监私奔。当日丑事暴露出来,若非看在沈无疾与洛金玉等人的面上,若西风只是个普通太监,恐怕命也要没了。
哪怕,最先是方敬雅先动了心,哪怕,最先时西风是被迫委身的,可皇家面前,区区一个阉奴又有什么争辩的资格呢。
西风却也未曾因此恨过方敬雅,也不恨皇后。他明白所有人的所有难处,因此他谁也不恨,他只恨自个儿。
他恨自个儿当时高高兴兴地领了差使去接待小国舅,恨自个儿图现机灵去接小国舅的诗词联赋,恨自个儿竟没看懂方敬雅起初的心思,恨自个儿非得在方敬雅被人拐去花楼里奉承的时候跟去,恨自个儿非得将喝了那么多花酒的方敬雅带走,恨自个儿……分明能反抗,分明自个儿是习武之人,方敬雅是如干娘一般的文弱人,却偏偏自个儿那一刻像丢了魂,像中了邪,居然半推半就、骗自个儿是也醉了……
他恨自个儿在那以后,竟不思悔改,与方敬雅就如此荒唐地苟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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