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第 232 章(1/2)
君亓死在了他被封为泰安国公的那日,是被君天赐亲手砍杀的。
临死前,他终于知道了他的儿子有多恨他,恨到蛰伏许多年,就为了能不止杀他君亓一人,更要将整个君家都毁掉!
今日君亓得封,照规矩是要宴请亲族的,而君天赐等这场毒杀众人的时机很久了。这还不够,毕竟不是君家每个人都会出席。可是也不必担心,君天赐要他们一个也跑不掉。
“此刻,皇上大概正在看你君家上下内外通敌贩国等诸多铁证吧。”君天赐淡淡道。
君亓奄奄一息地坐在太师椅上,绝望而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说话时血从嘴角不断流出:“你也是君家人——我是你的亲爹!”
君天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比常人略淡的眼眸冷漠无比,比看路旁一条死狗还不如。
半晌,君天赐问:“你以为我为何执着于研究换血之可能?”
君亓一怔,眨眼间,猛地明白了:“你——”
“你的血太脏了,恶心得我想吐。”君天赐眼中冰冷,嘴角却勾出了笑容的弧度。
他的身体一向羸弱,除却幼时那场风寒大病与心绪抑郁的缘故,还因为他总爱折腾自个儿本就差劲的身子,隔三岔五的放血,便是华佗再世都难保他之康健。但他必须这么做,因为他太恶心自己的血脉了。
许久,君亓冷冷道:“你以为,皇上会容你一个弑父灭族之人吗?”
君天赐甚至露出了一丝悲悯,反问:“你以为,我在意这个吗?”
君亓一怔。
“你不会还以为,在你死后,我就会开开心心地活下去,甚至成婚生子,叫你这低劣比猪狗都不如的血脉仍能延续下去吧?”君天赐轻声问。
“……”
“我说了要叫你君家从此绝宗,你以为是假的吗?”
“……”
“你耗尽心机,累积财势,无非是为了所谓宗族延续繁荣,我就偏要叫你君家断子绝孙,从此天地宇宙间都再无此脉。”
“君天赐!!!你这疯子!!!”君亓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吼。
君天赐没有应这话,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没了气息,转过身去,走到门口,停了停,似自言自语,轻声道:“分明是世间除我以外皆疯悖之徒,否则,这世间何以如此混沌肮脏。”
……
那日傍晚,太尉府出了灭门惨案,传闻府中上下除了君天赐与其心腹,再无任何一人生还。不仅如此,那儿还着了一场很大的火,哪怕京中水车队竭力救火,仍烧了整整一夜,连在宫里的皇帝都能看见那片深夜的“红霞”。
……
君天赐睡了很长的一觉,梦见自己身处地狱,脚下是一条十分窄小的路,通向前方的奈何桥。路两旁全是鬼影,或七窍流血,或身首异处,狰狞地朝他咆哮,说要向他索命。
他却丝毫不惧,他甚至还微笑起来。
脚步从未如此轻松过,他很快来到了奈何桥前,几乎可说贪婪地盯着孟婆手中黑黝黝的汤汁。他平日有多憎恨吃药,此刻就有多向往。
只要喝下这碗孟婆汤,他就能忘却一切污秽肮脏了,就能解脱了。若有来世……最好不要有来世,他不愿为狗为马,更不愿再为人。他渴望魂飞魄散,再不必见那令他作呕之俗世。
可就在他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拿那碗时,忽然孟婆的手一抖,碗往地上摔去,他甚至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见每一滴汤汁泼洒出来的样子。
……
君天赐缓缓睁开眼睛,望着房梁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门被推开,一个年轻男子端着药碗进来,道:“公子,该用药了。”
君天赐被他扶着坐起身,垂眸望着恶心的药汁,微微皱起了眉头,却再没别的动作。倒不是他使性子,而是他此刻委实动不了。自手刃君亓,他的情绪大起,又被心腹带着一路潜逃躲避朝廷追捕,身体扛不住,虚弱到如今能做出的最大的动作只是皱眉了。
心腹舀起一匙药汁,吹了吹,含入自己嘴中,然后凑过去嘴对嘴地渡给君天赐。这些日子以来,他都是如此给君天赐喂药的,也只能这么喂。起初他还怕君天赐大发雷霆,可眼看着无论君天赐是何心情都没力气发雷霆,他便也越发胆大了。
如此喂完了一碗药,心腹给他拧来布巾擦了擦脸和手,跪在床畔与他低声说近日局势。
当日君系诸多罪证被君天赐送往御案,君亓又死了,兵权也在那之前被收走大半,君系正大乱,皇帝自然借此东风清肃。而此刻,洛金玉咬上了君天赐,说君天赐虽可称大义灭亲,然其手段诡异,也曾迫害无辜人等数百上千,间接牵连者甚至以万数计之,必须也要将之关押审判。
君天赐早就料到了会有此结局,他并不惧怕,死在洛金玉手下他甘之如饴,甚至觉得自己仿若一孤魂要得高僧度化。
他唯独没有料到,被他遣散的心腹江干去而复返,竟从锦衣卫手下带走了他。从此二人便一路辗转躲藏。
君天赐很讨厌计划失控的感觉,尤其是江干竟违背了他的命令。便是天下人违背他的意愿,都没有江干如此来得令他恼怒。因为,这是江干,江干不该有dú • lì的想法。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