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4、第 214 章（1/2）

蛰柆二王子沉思片刻,眯了眯眼，哼道：“你好心机，可偏偏你不知道我雪帝部落子凭母贵,夷裃的母亲是被掳来的波斯贱奴,而我母亲是雪帝王后,我的地位十分牢固,不需要与你们这样合作铲除夷裃。”

沈无疾以袖掩唇，吃吃笑道：“二王子还在这儿强撑呢。就说中原，自古以来以嫡长子贵,可多少帝王曾为庶子动废嫡的心思？雪帝可汗对那美艳波斯奴的偏爱可连咱家都有耳闻呢。若不然，您还真当此次入京做得罪人的差使让您来而不是夷裃大王子来,是可汗真器重您、叫您伺机与皇上攀交情么？”

蛰柆二王子遭他说破处境,悻悻然地别过头去不说话。

沈无疾继续道：“当然了,夷裃大王子母子向来做小伏低,装出一副以您为尊、无心汗位的好模样儿,就是您与王后如今被他母子蒙蔽了也是自然……”

屁！蛰柆二王子在心中狠狠的啐了一口。他与他母亲早八百年就看出那对母子的心计,可无奈可汗被深深蒙蔽,还因此与他母亲闹得关系僵持。若不是他母亲叮嘱他忍辱负重，他早就一刀劈了那俩家伙！

如今,中原主动提出助他除掉夷裃……蛰柆二王子沉思片刻,问：“你们有什么条件？”

沈无疾笑道：“您见外了。您要除夷裃大王子，咱家要除君太尉，咱们是殊途同归，是合作,谈何‘条件’呢？”

蛰柆二王子冷笑道：“你既然什么都知道，怎么就不知道——”他犹豫一下，不往下说。

沈无疾不慌不忙地接过话：“——君太尉与雪帝部落暗中有利益输送。”

蛰柆二王子此刻已经不会为此惊奇了,他坦然道：“你既然知道，怎么还觉得本王子会为了与夷裃的私仇而出卖部落？”

“当然是因为若雪帝弃暗投明，咱家能给你们的会更多。”

蛰柆二王子挑眉：“哦？说说？难不成，真把鄑城割给我们？”

“你做梦比较快！”沈无疾白他一眼，却转瞬又变回笑脸，叫蛰柆二王子几乎以为自己刚刚错眼了，“中原有句古话，叫‘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君亓给你们的不外乎金银粮食布匹这些实物，一旦哪日关系断了，东西也就没了。可咱家却能送你们农人、巧匠、书册、工具，叫雪帝人过上与中原百姓一样的安逸富足生活，不必赶着牛羊逐草水迁居。你们是骁勇善战，能靠抢掠为生，可除了疯子，谁又天生愿意将脑袋拴在裤腰带上过日子呢？二王子，您若得咱家相助，未来不仅能登上汗位，更能成为雪帝族万代流芳的圣贤啊！”

蛰柆二王子沉默许久，道：“就算你说得这么好听，我也不能助你残杀我族人。”

沈无疾面上的笑意渐渐收拢，他审视地看了蛰柆二王子片刻，面无表情道：“无毒不丈夫，欲成大事者绝不可有妇人之仁！若二王子竟如此优柔寡断，那是咱家看走眼了，咱家绝不多劝一句，您就当咱们今儿什么也没说，咱家还有事儿忙，就此告辞！”

说完，沈无疾转身就要走，蛰柆二王子忙叫道：“等等！”

沈无疾侧过头，冷冷看他。

蛰柆二王子背脊满是冷汗，心中既茫然又忐忑，伴着隐秘的激动。他左思右想，问：“若我不答应你，会怎样？”

沈无疾冷笑道：“祖若清在咱家手上，咱家要他说他是与谁勾结的，他就是与谁勾结的。二王子舍不得叫大王子做你们雪帝的罪人，那咱家只能找大王子合作了。想必，大王子绝没有二王子这份兄弟深情。”

蛰柆二王子握紧了拳，半晌，见沈无疾又要走，忙又叫道：“等等！这么大的事，你总得给我点时间考虑吧？！”

……

眼看就要到早朝时候，皇帝心不在焉地张着手臂让展清水侍候更衣，时不时再问一遍有无沈无疾传回来的消息。终于，外头传来救他命的可爱声音：“奴婢沈无疾求见圣上。”

“沈无疾！进来！”皇帝急忙推开展清水，拎着腰带就往外走，险些撞上进来的沈无疾。

沈无疾忙后退一步，先告了声罪，然后接过皇帝手上腰带，亲自给他系束整理，一面低声道：“蛰柆二王子因水土不服，此刻卧病在床，需得静养一日，今儿早朝不能拜见您了。”

皇帝松了半口气，盯着沈无疾：“一日之后呢？”

沈无疾笑道：“一日之后，他会遇刺失踪，……”

他将接下来的计划简略说过一遍，然后道：“时辰要到了，还请您先装作不知此事，照常上朝，绝不可打草惊蛇。”

皇帝这才算是将憋了大半夜的整口浊气都松了下去，使劲儿拍了沈无疾的肩膀两下，回头对洛金玉道：“你——你真是娶了个好聪明媳妇！哈哈！”

洛金玉颔首，淡淡道：“此乃他理当为国为君尽忠职守之分内事。”

沈无疾却听得心花怒放，暗道皇帝这傻子倒是越发懂拍马屁了，面上含着羞接话陪笑：“有赖圣上当日英明赐婚，成全奴婢与洛郎中。”

皇帝习惯了他顺杆子往上爬，与他主仆二人对着傻乐了好一阵，直到洛郎中看起来像又要骂他俩……

一日之后，蛰柆二王子最终答应了合作。

往后一切皆依沈无疾所计划行进，一年之后，众望所归的蛰柆二王子亲手斩杀“叛族之徒”夷裃大王子，老可汗众叛亲离，被迫禅位。中原不计前嫌，遣来使团贺他们肃清内贼，一并送来了结盟金册，这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