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第 173 章(1/2)
爷孙俩说了会儿话,喻首辅终于起身,要去洗漱歇息了。喻砺急忙扶着他伺候。
两人离开偏厅,开门时,一阵穿堂风过,将小桌上的宣纸吹落地上,那本《子石文集》倒没有吹跑,只是吹翻了几页。
不久,两个丫鬟进来收拾。高个儿丫鬟拾起地上的纸,多看了两眼,瘦个儿丫鬟便揶揄她:“王秀才不是特意教你识字儿了吗?认得几个字儿了?”
高个儿丫鬟含羞嗔她一眼:“就会笑我。”
“我可没笑你,姐妹一场,我等着沾你的光呢。王秀才与你青梅竹马,考上秀才了也没忘记你,否则,我小时候也叫过他哥哥,他怎么就不教我这妹妹识字儿?”瘦个儿越发来劲,捂着嘴笑。
高个儿被她起哄得恼羞起来,道:“教你,你也不定学得会!”
“哎哟,还贬低起我来啦?”瘦个儿也不恼,仍笑着拱她,“那你认认这上面写的什么?”
高个儿被她架着下不来台,只好硬着头皮细看这张纸上的字儿,好半天才断断续续地跳着念自己认识的:“吾志……才高……威仪……重臣……升平……千秋……高门……王谢……时不我与……”
瘦个儿见她认不全,捂着嘴直笑。
高个儿气得不读了,将纸往她怀里一塞,转而收拾小桌子,却见桌上那本书册翻到的书页上题目与刚刚那张纸上一样,便又好奇多看了两眼。
上面仍有许多字儿是她不认识的,仍是跳着认出些……
“别看了,你一句整话都看不来。”瘦个儿推她,“你这样,将来怎么做状元夫人?”
高个儿丫鬟便涨红了脸,憋着一口气,匆匆扫过眼前这篇文章,忽而道:“谁说的?这句话……”她指着文章最末一行,道,“这句我认整了。”
瘦个儿道:“那你读啊。”
高个儿轻轻地“哼”了一声,白她一眼,认真读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瘦个儿听了,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着怪怪的?什么兴,什么亡,怎么都是百姓苦?”
她只听懂了“百姓苦”,却不知兴亡是什么兴亡,怎么都是百姓苦。
高个儿好容易识得些字儿,哪儿还懂诗文?哪儿还能解释出意思来?她便沉着脸,将文集合上,生气道:“做事儿呢,说些什么有的没的,哼。”
……
沈无疾待在牢里,除了嘉王和明庐来看过他,再没人来了。
他却也不慌。
嘉王敢来,必是皇帝授意。而皇帝还肯假借嘉王之口来问沈无疾贪贿一事真假,那就说明,皇帝是想保他的。
只要皇帝真心想保,沈无疾一时半会儿就倒不了。
皇帝也必须保他,否则,唇亡齿寒。
因此,沈无疾该吃吃、该睡睡,除了想念媳妇儿和偶有旧伤复发难受外,其他都很舒服自在,更难得睡这么饱。
他睡在干草上,双手交叠枕在头下,翘着二郎腿,闭着眼睛,想得美滋滋,笑得嘻嘻嘻。
……
洛金玉不知沈无疾多美着呢,他正在都察院与人争执。
“洛郎中,你还是回去吧。”都察院左佥都御史故意作出想要嗤笑却又强忍着的扭捏之态,道,“沈公公的案子后日便要开审,你还在这儿提什么养孤院……”
洛金玉皱眉:“他的案子后日开审,与下官依照程序要求都察院立养孤院贪贿一案,并无干系。下官奉皇命审查养孤院贪贿,大人那日也在朝上,应该听得清清楚楚。”
这左佥都御史忽地笑了起来,扬起下巴,斜眼瞥他:“早听闻洛郎中能言善辩,动辄以‘国律’‘程序’叫人哑口无言。今日本官有幸,得以一会!你既言及程序,本官便与你言及国律!”
他转身去书架上抽出一本册子,自信昂然道,“此乃今年官署书局印发之《官律》。其中第十页所写:本朝在职官员,凡正三品以上,若有犯里通外敌、贪赈钱粮等嫌疑罪者,其直系家属无论官职大小,皆要就地停职,禁闭家中,以待一一核查。洛郎中,按照本朝律例,你此刻好像不应该出现在都察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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