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第 167 章（1/2）

西郊别院。

君天赐仍是无精打采的样子,说出的话却极不客气：“沈公，养怡署行事，你还是别掺和了。”

沈无疾收敛笑意,问：“皇上知道你们拿活人试验吗？”

君天赐忽然笑了起来,并不回答,只看着他。

沈无疾一怔：“小君大人,这话可不能乱说！”

君天赐笑着道：“君某什么也没有说。君某只是想告诉沈公，养怡署与东厂都是为皇上做事，何苦狗咬狗呢？若闹去了皇上面前,他必然是打先咬的那只。”

……

心腹推着君天赐走远，回头见不着其他人了,低声问：“您为何主动告诉他养怡署所在？”

君天赐道：“沈无疾性情执拗,他既已经起了疑,必要得出答案,早晚也要挖到。”

心腹道：“既如此,要不要通知转移？”

君天赐道：“不必。”

他垂眸,望着自己搭在膝盖上的手。

他的皮肤很白,手背上亦是如此，皮极薄,青筋清晰可见。他仿佛能看见自己的血液流动。

“他不敢。”

君天赐淡淡的声音很快飘散在了郊外的风中,“有几条狗敢真明着咬主人？他又不傻。”

……

洛金玉回家，进了中院，见沈无疾坐在凉亭发呆。

凉亭里的石桌上放着鸟笼，漂亮活泼的鸟儿跳来跳去地叫唤,却没能引起沈无疾的注意，他不知在想什么，眉眼间透着冷漠。

洛金玉担心打断他的思路,便没叫他，打算径自回房。

沈无疾却主动叫他：“金玉，回来啦。”

洛金玉笑道：“还以为你在想事儿出神。”

沈无疾也笑起来，一扫刚刚的凉薄之色，温柔道：“确实是。可闻见了你身上的香味儿，便是魂飞到了九天之外，也立刻回来了。”

一面说着，沈无疾起身，迎到洛金玉面前，伸手接他手上的油纸包，笑道：“又去买糕点了？”

洛金玉道：“我看你很喜欢吃。”

沈无疾甜滋滋道：“你亲手买来给咱家的，咱家什么不喜欢吃？”

洛金玉却问：“如此说来，你其实不喜欢吃这个吗？”

“……倒也不是。”沈无疾叹气，“又做回了呆子！”

还不到开饭的时候，屋里也闷，沈无疾便将洛金玉拉去凉亭，把凉茶塞他手里，一面给他扇风，一面闲聊：“今儿礼部有新鲜事儿吗？”

——其实，六部上台面的事儿都得递交司礼监，不上台面的事儿则有东厂盯着，总之最后都是进沈无疾的耳朵里，不必听洛金玉说。或者说，洛金玉恐还没他知道的多。

可沈无疾就是爱听洛金玉说话。话从洛金玉的嘴里说出来，就像是神仙唱歌，令他心旷神怡，实乃他每日放松休闲的好法子！

洛金玉顿时收敛笑容，正色道：“前几日你忙，我就没和你说。我近日发现养孤院账目有很大问题，今日去问侍郎，他却言辞闪烁。”

沈无疾倒是半点儿不奇怪，笑了笑，道：“让咱家猜一猜，他是否让你不要多管闲事儿？”

洛金玉点头：“他言语之间，就是此意。”

沈无疾问：“那他说话，可有得罪你？”

“倒无失礼之处。”说到这个，洛金玉有些无奈与责备，“礼部上下本来也都被你的名声吓着了，你又总故意接送我、在人前显露亲热，谁又敢对我不客气？”

沈无疾嗔道：“哪儿就‘故意’了？咱家与你私底下可比在人前亲密许多呢！”他说着说着，就不正经起来，拿扇子轻轻抵住洛金玉的下巴，飞了一记媚眼，压低声音，暧昧地问，“忘了？”

洛金玉也不躲开，只道：“我与你说正事，你却总不知就说哪儿去了。”

“洛大人又在这儿装相了。”沈无疾收回扇子，含羞带媚地瞅他，“你还能不知道咱家说到哪儿去了？自然是说到你身后那间屋子，屋子里那间卧房，卧房里那张床……”

洛金玉被他逗弄得俊脸发红，有些“恼羞成怒”，道：“又是你问我礼部的事，又是你往不正经的地方说，你这人也忒善变！”

沈无疾理直气壮道：“才没变呢。咱家问你什么，都只是为了与你说话。再说，你我都做了这么久的夫妻，你怎么还这般容易羞涩？”

如今，洛金玉是乐于与他亲热了，可却又有着十分奇怪的固执之处：洛金玉觉得夜里怎么亲热都可以，一旦太阳没落山，那亲热就不叫夫妻恩爱，要改叫白日宣淫。

说着，想着，沈无疾又笑了起来，柔声道：“不过，却也越发叫咱家欲罢不能呢！”

洛金玉：“……”

见这人要恼火了，沈无疾见好就收，连声哄道：“说正事儿！刚说礼部侍郎要你不多管闲事儿，然后呢？”

洛金玉嗔怒地看他一眼，缓了缓语气，道：“然后，他说要去找尚书大人商议。此事究竟不归我管辖范畴之内，我一时也寻不着道理争辩，只能暂且如此。可若他们要将此事不了了之，我必然是要独自上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