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第 69 章（1/2）

老子还没嫌弃你呢！不对。老子嫌弃你！

明庐大步过去,逼近沈无疾面前，就见沈无疾防备往后退了一步，一时间忍不住笑：“怎么,沈公公怕我？有自知之明嘛！”

沈无疾还真有些心理阴影,可哪儿能让他知道？闻言便稳住腿,冷笑连连：“三年河东,三年河西。”

“不是说这个。”明庐却道，“我是说你占我师弟便宜这事儿！”

“……”

沈无疾一时语塞，冷笑挂在脸上,收不及，也笑不下去,十分尴尬。

虽然他竭力撑着,好让自己不露怯于明庐面前,可还是十分心虚！

金玉那时分明极为痛苦,咱家却趁人之危！趁火打劫！嗳！禽兽！禽兽不如！沈无疾在心中沉痛骂自个儿。

令他更为沉痛的是,他想了想,若再来一次,他还是忍不住！或者说，已有了经验,他越发的迫不及待！他还想——还想现在就再去重温那美梦！

金玉的嘴唇可真软乎！！！

事已至此,明庐叹了声气，抱着双臂，上上下下打量了沈无疾一番，终于开口：“金玉是他们家单传独苗。”

沈无疾：“……”

明庐道：“他是怎么也要娶妻生子的。若不娶妻,他绝不会生子，而他不生子，对不起他家先祖。他不是个花心的人,于情|事上也看得淡薄，还是个死心眼，恐怕无论男女，有了一个，就再不肯要第二个了。也就是说，你和能为他生孩子的妻子，只能存在一方。”

沈无疾一怔，心中诸多想法渐渐消去，冷冷看着明庐。

明庐觉得和这二皮脸打架也没用，倒不如将事说开。他道：“有的事你或许不知，他父家就他这一个人了，也因此，我才对他这么看重。”

其实沈无疾曾听洛金玉提过身，只是这时候他没说穿，仍看着明庐。

明庐又叹了一声气：“何况，你苦心为他翻案，恐怕也是有心让他重归仕途吧？他以前是有抱负的，这事儿大家都知道。也因此，我下不来狠手对你。若非你对他是真的一片痴情，我早一剑戳了你。”

沈无疾心中黯然，却还是下意识反唇相讥：“也要你有这个本事，哼。”

到底神色不如平日嚣张。

明庐见他如此，也知他心中松动，又叹了一声气：“那你有没有想过，你和他若真有后文，那他一生中最大的污点，就绝非三年前那案子，而是你了，沈公公。”

沈无疾拢在袖中的手兀的握紧。

他想过，他怎么没想过？只不过，他所想却是他竭力辅佐洛金玉成就功名。

朝中虎狼环伺，洛金玉才干有余，却人微言轻，又没家族，还总得罪人。若有了他，就不一样了，司礼监与东厂锦衣卫皆是洛金玉的势力。

若有人与君亓一般不长眼，他必会为洛金玉一一除去。哪怕是皇上出了岔子，他也能为了洛金玉去想法子说服，若这皇上说不服了，碍着洛金玉的路了，他甚至愿意为了洛金玉去换个皇上！

他自知身体残缺，一个腌臜的阉人，手上还全是腥臭的人血，本是远远配不上洛金玉的，可他就是不甘心。

他这一生，除了洛金玉外，再没见过更干净的人了。

他哪儿能不知道，脏与干净放到一块，脏的仍是脏的，干净的，也会变脏。

他只是不甘心。

他的脑袋里有个小人儿在疯狂叫喊着洛金玉的名字，一刻也不曾停歇，他胸膛里那颗心也在不断告诉他，若没了洛金玉，它跳或者不跳，都将毫无意义。

他知道自个儿不该缠着洛金玉，却仍死皮赖脸缠着。哪怕洛金玉嫌恶，哪怕洛金玉因此大动肝火。

他知道自己不要脸，可他本就不是好人，他自私，他就是偏偏想要洛金玉。

也因此，他对洛金玉几乎百依百顺，甚至卑躬屈膝，因他也自知是在拖着洛金玉进一个泥潭。

其实，其他人又何尝不能一眼看出，只不过没人敢和沈无疾说。何必为了洛金玉得罪沈无疾？又没有好处。

而洛金玉自己也不说。

洛金玉拒绝沈无疾，向来只以“我不好龙阳”这类话为由，从不提沈无疾此举会污他名声。

一个这样纯善之人，沈无疾越发珍爱，越发放不得手了！

如今，明庐却说出来了。他说出了沈无疾一直深埋于心底的隐秘。

明庐看着沈无疾神情复杂的脸，平静说：“你自己是太监，注定断子绝孙，又何必拖着他一起。你太自私了，沈无疾，你真的爱他吗？”

沈无疾几乎脱口而出：咱家怎么不是真心爱他？咱家能为了他去死！

可话到嘴边，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他只是以再仇恨不过的眼神望着明庐，仿佛明庐是杀他满门的仇人。

而他心里却知道，明庐不过是说出了自己不敢承认的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