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宫柳怎杀人(1/2)
群臣见胤礽已去,躲瘟疫般一窝蜂散去。惟有王掞仍葡伏在地,老泪纵横,见张廷玉和马齐也要退去,从地上一跃而起,大叫一声:“姓张的,姓马的!你们转奏万岁,王掞跪死在这里也要见见皇上!”
“唔,是王老前辈啊!”张廷玉心平气和地,见王掞激动得浑身发抖,淡淡一笑道,“你何必如此!万岁吩咐,宣过旨后,传王掞进来,你去吧。”
“臣……领旨!”王掞拍拍袍子,立起身摘了冠戴捧在手上,踉踉跄跄走进了乾清门。这时,去而复返的佟国维叫住了马齐,瓮声瓮气说道:
“看来,皇上是不愿见我的了,你把这个折子面呈皇上,就说这是佟某尽最后一份臣道。”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佟国维悻悻地走后,张廷玉踱步过来,与马齐对视一眼。二人一同来到众皇子面前,张廷玉对胤祥说道:“有旨问你的话!”
“问吧!”胤祥早已料到他脱不了“***”干系,脖颈一梗唬道,“王爷听着呢。”旁边的胤祯又瞪眼睛,又踢腿,责备老十三:“胤祥,不得无礼!”
张廷玉向马齐努努嘴,示意要马齐代表皇上问话,马齐不如张相圆通,兀自棱棱角角问道:
“丰河督一案,是皇上亲自过问。原说交部严惩,后来仅发落流配,当时刑部是你主持——皇上问你:是你的主意,还是有人指使?”
胤祥一怔,显然没料到会问这个,慌忙回答:“刑部尚书齐世武在押,这件事他清楚。处置丰某时,我在吏部查处任伯安一案,马中堂可以作证。”
马齐翻着眼想了想,证实说:
“请张中堂代奏,当时十三阿哥确在吏部查任伯安一案。”
张廷玉点点头,马齐又突兀地问了一句:“皇上问你,柳贵人是怎么死的,你可知情?要据实回话!”
众皇子听了一惊,柳贵人与胤礽之间的关系,隐隐约约听到些风言风语,究竟是什么事都蒙在鼓里。柳贵人后来在辛者库一棵歪脖子柳树上上吊死了,据说是被人勒死再吊上去的,难道是这个“拼命三郎”为保太子,不明不白弄死了柳贵人?不由得都张起了耳朵。
“不是说一棵歪脖子柳树把她杀了吗?”胤祥搪塞道。
“宫柳蔫能shā • rén?”
“这,这……”胤祥脸色铁青,装糊涂道,“柳贵人是什么人,我从未见过……我怎么知道宫柳能不能shā • rén呢?请万岁明训!”
马齐张口结舌,这事是不好再细问下去的,只好摆手说道:“各位爷请起,万岁有旨,今儿不再见你们了。十三爷,我和张中堂只是奉旨问话,皇上叫你停办差使,回府闭门思过,回头一定有恩旨的。都请回吧!”
胤祥跳了起来喊叫,马齐和张廷玉自然不敢再招惹这个楞头青,悄悄进了乾清宫,向皇上回旨去了。
“回了,”康熙在东暖阁炕上坐着,见他二人进来,摆手道,“免礼,到那边和方苞一处坐着。老王掞正和方先生唇枪舌战呢。”马齐把佟国维的折子递了上去,张廷玉把方才问胤祥情形一一奏明,康熙叹了口气道:
“老十三人并不坏,也能办事,就是缺心计,容易被人当枪使。衡臣拟旨:着胤祥入宗人府,高墙深院,好好读书,不得与外人接触。”
“这……”张廷玉和马齐还想说什么。
“不必说了,朕心里有数。”康熙边看佟国维的折子边说道,“这是为他好。至于佟国维嘛,情形就不一样了。这些年来,他一直与阿灵阿、王鸿绪、揆叙一干子王八蛋四处呼风唤雨,造势张扬,硬要逼朕立老八为太子,狼子野必,昭然若著!看看,就在朕再废太子之时,这个枉食朝廷奉禄,枉添上书房大臣的家伙,竟又上这样的折子,火上浇油——”
康熙越说越气,把手里的折子朝地上一甩。张廷玉捡了起来一看,中间有几句康熙用指甲掐了指痕:
皇上办事精明,天下无人不知晓,断无错误之处。此事于圣躬关系甚
大,若日后易于措置,祈速赐睿断;或日后难以措置,亦祈赐睿断。熟虑
后施行为善……
张廷玉边看边想,心里愈来愈吃惊:这“难于措置”“易于措置”,不明明是要康熙除掉胤礽吗?
“乱民贼子,自古有之,”康熙愤愤然拍案而起,“惟佟国维身为外戚、上书房大臣,况佟佳氏代沐皇恩,却如此倡言乱政,鼓蛊人心,是可忍孰不可忍!”他回头大叫一声,“李德全!”
“奴才在!”李德全从幕后走了出来。
“传旨内务府,立即摘除佟国维顶戴花翎,锁拿刑部大牢,交部议发落!”
“扎!”李德全领旨下去了。
“老王掞,”康熙意犹未尽,“朕不责怪你,你是忠心保太子,唯愿太子好。你与佟国维是两码事,他是倡乱而你是求稳。朕一生,别无遗憾,唯有这个胤礽,自小儿朕心里最痛他,可怜他母亲……朕到九泉之下,何以见太皇太后和皇后啊!”他拭了一把泪,又说,“看来这个太子当不好,也不能全怨他。皇子们管着八旗,建牙开府,各有各的势力;太子想保住位置,不能没有自己的人马,这就势必形成太子、皇子之间的党伐之争。”
“万岁啊万岁!”老王掞跪伏于地,泣泪涟涟地道,“原来圣上心里也苦,罪臣明白了。要想太子不结党,除非废除诸王八旗制度。但动摇八旗制度,等于瓦解满族主体,去掉‘祖宗家法’,谈何容易啊!”
一时众人都哑口无言。拼着了一死的老王掞倒是说中了要害:太子以结党被废,再复位,仍是以结党被废,确是耐人寻味。
“所以,”康熙毅然决然说道,“依照太子再立再废的教训,朕已确立大计:自今而始,休言立太子之事——直至朕死的那天,自有分晓!”
众大臣禁不住瞠目结舌,太子制度,汉唐以来沿袭数千年,从未中断。至死不立太子,那谁来继位?然而,经过了这么多事,谁也不敢再强谏了。康熙见无人说话,倒先松弛下脸来,微笑道:
“张廷玉、王掞接旨!”
张廷玉、王掞微微一怔,一齐跪了下去同声唱道:“奴才领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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