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俸神（1/2）

穆迟苦笑了一声，站了起来。

他的运气是真差，从小到大，似乎没什么好运气。小时候跟着伙伴爬树，只有他一个人掉下来摔骨折。和父母去游泳，在浅水区也能被呛到。这样的事不能细想，实在是太多了。

若不是他运气差，那天也不会出车祸进入这个奇怪的世界。

“你的打火机丢了？”穆迟见应无予时不时转头去看倒塌的棚子，捏在手里的烟盒不断变换形状。

“没事。”应无予淡淡说了一句，迈开步子朝着招待所的方向走去。

围过来的村民越来越多，穆迟等人不再久留，跟在应无予身后离开。

雨还没停，稀稀拉拉的，还不如下大雨来的痛快。几人的身上都是泥，看起来非常狼狈，不知道的还会以为他们掉进了泥坑。

回到招待所时天已经黑了，大厅里没坐着几个人，被村长派来给他们做饭的村民还在，热着锅里的饭正等着他们。

“下这么大雨，”方尧探头去看村民，“你怎么还没回家。”

“村长说让我来给你们做饭，”村民憨厚一笑，“缺一个人吃都不让我走。”

他指了指身后的锅，“十二个人的饭，只有你们还没吃了。”

村民手脚麻利的把四副碗筷放在穆迟等人面前，脸上的笑意未减分毫。

穆迟也在笑，只不过嘴角已经僵硬了。

村民依旧笑着和他们说话，说的什么穆迟已经无心听了。团队里死了一人确实只剩下了十二个人，村民说的没错。

穆迟搅拌着碗里的粥，视线不经意般在村民的脸上略过，可为什么村民要这么说。

他垂下眼眸，一种想法浮现心头。

看起来老实巴交的村民，对谁都是笑脸相迎，可仔细看就能发现，村民脸上的笑仿佛焊在了脸上，连眼睛弯曲的弧度都像是计算好的。

就如同他给脸上带了一层面具。

不止穆迟，其他三人也发现了异常。方尧和他的队友默默喝着碗里的粥，应无予则直接回了房间。

穆迟草草吃了几口，也回去了。

直到他们四人全部离开，村民仍旧笑着收拾好桌上的碗筷，进了厨房，一晚上都没再出来。等到第二天一大早，人们起床时，会发现勤劳的村民已经准备好了可口的早餐。

走廊里的灯坏的更彻底了，几天前勉强还能照亮，现在如同糊了一层泥巴，光线又黑又暗，时不时还会接触不/良直接断电。

穆迟摸黑进了房间，在台灯微弱的光下脱了上衣。他身上青一片紫一片，是刚才在地上翻滚时弄伤的。

房间里没有伤药，好在有热水。穆迟用干净的热毛巾擦拭了一遍才躺在了床上。

窗帘紧闭，将房间里面和外面隔绝起来。看不见外面的影子会让穆迟放松些。

平躺着看头顶上的天花板，身上的酸痛让穆迟睡意全无，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困意才裹上穆迟让他沉沉睡过去。

梦里依旧不安稳。

穆迟站在白天才去过的死者家里，院子仍是灵堂布置，棺材停在院子的正中央，有一个人背对着穆迟，不断用手里的锤子敲打棺材上的钉子。

花白的头发随着动作震颤，他穿着最朴素的衣服，腰间别着一根烟枪，握着锤子的手苍老，布满褶皱，虽然干瘦却充满力量。

敲击钉子的清脆声音吸引着穆迟。

“你在做什么？”穆迟问，缓缓靠近老人。

“钉棺钉。”老人边说边敲打。

穆迟也不知道为什么，静静地站在一边看老人钉钉子。他看不清老人的脸，只能讷讷的看着他敲打。

一下，两下，三下……

一根钉子敲三下，穆迟听着声音数着，一共二十一声。

“小伙子，”老人喊穆迟，“你过来，帮我看个东西。”

穆迟不疑有他，走到了老人身边，“看什么？”

他们站在棺材头，老人指着左边的一颗钉子，“你帮我看看钉子打进去了吗。”

“打进去了，”穆迟看了一眼，“都进去了。”

老人叹了口气，笑道：“那就好，那就好。”

他取出腰间的烟枪抽了一口，呛鼻的烟雾直直吹到了穆迟脸上，穆迟没忍住咳嗽了几声，再睁眼的时候面前的事物又变了。

“小伙子。”老人不知道何时坐到了房间里的椅子上，不停的，正招手喊穆迟过去。

穆迟进了房间，他记得这里，是死者家的大厅。他“诶”了一声，正好看到正对着房门的佛龛。

“佛像不见了，”穆迟指着佛龛，对老人说，“他去哪了。”

“我知道，”老人在桌角磕了磕烟枪，“你过来看。”

穆迟走了过去，蹲在老人面前。

老人搓着手，不过眨眼间，那尊造型奇特的佛像出现在他怀里。佛像半悲半喜的表情变成了全是喜，笑嘻嘻的看着穆迟，斑驳的脸也恢复了正常的模样。

穆迟鬼使神差的摸了一把，意料之外的，它手感极好。冰冰凉凉，像在摸一块上好的玉料。

他没忍住再摸了几把，佛像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大了。

老人问穆迟：“喜欢他吗。”

“喜欢。”穆迟道。

“那你想许愿望吗，”老人笑了一声，又问，“它什么都能满足你。”

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