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初雪(1/2)
腊月中旬,天公撒了碎银般的雪花,落在仍旧葱郁的松柏间,沾湿嫩黄色教学楼里郎朗的读书声。
李与谭裹着厚厚的羽绒服,站在走廊尽头墙角处,跺跺脚试图抖落一身寒意,拿出手机拨了个号,手蜷在袖里,只将手机露出来放在耳边。
电话响了没两声,那边很快接起。
“喂?”
听见熟悉的声音,她唇角生笑,“是我呀......那个,我昨晚看到有个新电影上映,据说导演是个很有灵气的女导演,我以前还看过她的戏呢,叫什么来着......官,官婳,对,官婳,你听说过她吗,要不要一起去看呀?”
她像只小麻雀似的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终于停下来给对面回答的机会。
“好,等我确定行程后买票。”
那边很安静,只有江逐在说话,可他语气太平静,以至于李与谭不安地看了眼手表。
江逐很忙,偶尔匆匆来一趟,第二天一早就会离开,所以平时大多是电话或微信交流,他偶尔也会在这个点打过来,今天她心血来潮,遇到初雪,才临时决定给他打个电话。
算了下时间,他这个点应该还没正式开始办公。但还是不太放心,她再次确认:“那个,你在忙吗?”
手指已经停在屏幕的红色按钮上,准备好听他说在开会便马上挂掉电话。
听出她的小心翼翼,那边低笑。
“没,不忙,你说你的。”
“哦,我还以为你在开会呢。”李与谭咯咯地笑,清脆的笑声飘向满地白雪,“你最近在B市还是在F城啊,那里下雪了吗?”
“在B市,北城雪盛,上一场还没化开,大概下一场也不远了。”
“是吗,我还没见过呢......”她喃喃,“你什么时候过来呀,我过两天就放假了。”
“这边遇到点棘手的事。”江逐似乎欲言又止。
“所以暂时不能过来吗?”
“嗯,抱歉,我会尽快处理好的。”
李与谭吸了下鼻子,“没关系,你忙嘛,我能理解。”
江逐轻哄:“与谭,不用那么懂事,不开心的话就要告诉我,骂骂我也行,嗯?”
“不会呀。”
“真的?”
“好吧,我是在气你啦。”
那声音太过温柔歉疚,轻易让她卸下所有假装坚强。
“明明上次说好两个周后回来,拖了一次又一次,我都去机场接你了,但你一直没有过来,坏死了。”
她在机场等了四个小时,从期待等到失落。
那边有些惊讶,“你那天去接我了?”
“我那天临时有事,手机不在身边......是我的疏忽。”
“哼。”李与谭偏过头,赌气撅起的嘴能挂油壶,语气娇横。
他低声下气道歉:“对不起,宝贝,对不起。”
她又哼了一声,才道:“原谅你啦。”
那边沉默片刻,下定决心似的继续说:“我后天过去。”
“不用了,我刚才突然想去看看张叔张婶,你这阵子先忙自己的事吧。”
“行。”他松了口气,“那我忙完去找你。”
“嗯。”李与谭轻轻哼唧,戴上耳机,打开手机购票软件,搜索着最近的航班。
“你想我吗,江逐。”她问。
“想。”那边答得很快,伴着翻书页的细微唰唰声,“我的时间只分为两份,一份用来思考黑格尔的绝对精神,一份用来想你。”
“你还研究黑格尔?”
“不,完全不研究。”
我只想你。
他低低的笑声通过听筒传过来,李与谭才意识到自己又被调戏了,不禁气恼,“呀,又拿我寻开心是不是?你好过分呀江逐,不跟你讲了,我买票去。”
“我认真的。”江逐说完话,拿下手机,才发现小姑娘真把电话挂断了,不禁摇头轻笑。
不知谁掉了只笔,吧嗒一声,打破会议室里安静的气氛。
围坐在椭圆形黑色会议桌前的众人终于回过神来。
刚才那确定是江总?不是吧不是吧?
此刻坐在会议席面门最左位子上的男人只理了理自己的衣袖,神色淡然,身上带着惯常的压迫感,完全不能跟刚才那个一口一个宝贝对不起的男人联系在一起。
曲逸站在江逐身后,将众人神情捕捉得一清二楚,虽说江逐在场他们不太敢张扬,但微表情和肢体动作已经将其内心充分暴露。
男人们神态各异,好奇的脑补的,女性则统一得很,满是羡慕。
还有一个,站在展示台前的那位,面色不大好看。
倒也难怪,江总今天确实没给他面子。
俪梦钧对江逐点头哈唯命是从,终于把人给盼到了,谁知自己在台上讲,人家完全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倦然随意,简直气死人。
这也就算了,毕竟人家是老板,能听他讲完都不错了,剩下的都交给江恨一吧。
俪梦钧刚这么安慰完自己,便被一通电话打断。
只见江逐旁若无人地接起电话,他忍气吞声暂停展示,本以为开会这么重要的事江逐应该不会耽误太久,结果就听他对那边说“没,不忙。”
不忙?那他算什么??
俪梦钧注意到同事似乎在指点自己的目光,肺都要气炸了,但一堆上江逐那双藏锐的黑眸,只能堆出满脸笑容。
“那个江总,”
没什么事他就继续了哈。
话没说完,被江逐打断。
“讲完了?”
“讲完该滚了。”
“啊?江、江总。”俪梦钧瞪大眼睛,不可思议。
底下一众与会人员也很惊讶,纷纷看向江逐。
江逐面部线条锋利冷峻,不苟言笑,半阖眼,视线落在身前黑色的桌面上,稍一抬眸,并不多说一句话,便令人顿生寒意。
“我说的不够清楚?”
“哥?”他试探性叫。
江逐拧紧眉头,瞥他一眼。
“俪梦钧,这么多年,还没学会dú • lì行走啊。”
“真可怜。”
曲逸上前替俪梦钧收拾东西,俪梦钧垂头丧气,不再试图挣扎。看江逐这幅模样,他大概知道昨晚江恨一跟他对峙的结果了。
临走前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江逐还是那个江逐,只是已经强大到他必须仰视。
他一直想不通江逐当年到底经历了什么,以至于一夜间幡然醒悟开始蛰伏,养精蓄力,一举拿下江氏,让江恨水与父亲俪越经营多年的成果毁于一旦。
路过茶水间时听到里面有人窃窃私语。
“电话那头是谁啊?我去,江总也太宠了吧,从来没见他这样过。”
“不知道了吧,我估计是江总惦记了好久的那个小姑娘,好像手机屏保一直都是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追到手的,啧啧,我要是她我估计天天做梦笑醒。”
“听说人家还是同学,从校服到婚纱,太美好了吧。”
......
“不是吧,俪梦钧可是前不久俪总亲自安排进来的,江总这说炒就炒了?完全不给俪总面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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