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燎原（1/2）

周末,淮南路46号门前，已经有许多年轻人手拿海报，成簇涌入。

场地内部,前台人员忙碌，紧张调试设备，后台里也是人流哄闹嘈杂，送衣服的化妆的找人的，扯着嗓子喊。

李与谭站在化妆间角落里微微出神。

苏曼琪一身粉白小西装,气质干练，走过来拉住她的手,眉宇间焦急不已。

“哎呀，宝贝，你怎么还没上妆？”

“衣服也没换？”

有抱着满怀演出服的工作人员路过,李与谭稍往后躲了一下。

“曼琪,人手不太够，还没轮到我。”

不知怎么，原本应该错峰按顺序到来的歌手约定好似的一个时间赶到,导致化妆师人手不够，李与谭按约定好的时间来到这里,只看到大家忙得鸡飞狗跳,无人搭理她,她也不知道该找谁,只能抱着自己的衣服，眼巴巴看着。

苏曼琪看了眼手表,立即挥手随便召了个短发的女孩过来，“来不及了，观众已经进场了,你来给她化妆。”

“哎？小姐，我不是化妆师......”短发女孩有点茫然。

“人手短缺，你这不是自己化得挺好？试试吧，随便来几下就行，回头给你加工资。”

苏曼琪一边说一边拉了个椅子，将李与谭手上的衣服接过，把她人按到椅子上，冲短发女孩点点头，“开始吧。”

短发女孩被赶鸭子上架，李与谭一动不动乖巧等她在自己脸上做文章。大约只用了十分钟，短发女孩审视着镜子里的人，不太确定地问苏曼琪：“小姐，这样行吗？”

苏曼琪扫了一眼，“行行行。”说完立即拉李与谭起身往试衣间走。

换好上周试过的黑色长裙，李与谭总觉得有点不对劲，低头拨了拨两端布料相接的地方，摇摇欲坠，甚至不需要解开都会露出小片肌肤。

苏曼琪正拿手机跟外面联系。

“对，灯光最后一次调试......快快快，还愣着干什么呢？......外面还有事？......行。”

终于等到苏曼琪暂停，李与谭忙问：“曼琪，这衣服，怎么感觉跟上次不一样啊。”

苏曼琪低头看她的衣服，神情有点恍惚，似乎在仔细回忆，还没开口，手机又响起，她接起来，“又出什么事了？......什么？第一组歌手又有问题？”

苏曼琪听那边说完，眉头紧蹙，直接推着李与谭往外走。

“与谭，衣服的事不是我负责，可能有人疏忽了，你先凑合一下。”

“哦......”李与谭提着裙摆被迫往前走，“可是我们现在要去哪呢？”

“第一组歌手有事暂时不能上台，你去替一下。”

李与谭本还想着借个针线或者换套衣服，这下只能自己捏紧裙摆，在台上表演时也分了些身在衣服上，好在并没出现什么意外。

台下观众只当她是开场，并没有因为没有见到想象中第一个歌手而产生微词，气氛热烈起来。

现场导演终于给信号，李与谭气喘吁吁下场。距离下一场表演还有一段时间，她准备先回后台待着。

这地方比MOUDO大得多，没人领路，她模模糊糊凭记忆摸索了一阵，才走到刚才的化妆间门前，轻轻一推，门便敞开。

里面白炽灯大亮，不见人影，只剩各种瓶瓶罐罐歪斜倒在妆镜台上，吹风机卷发棒线缠在一起，一片狼藉。

似乎是眼妆亮片落到眼里了，痒痒的，李与谭揉了揉，握着门把手往里进。

忽然撞到堵肉墙，她下意识叠声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

“哎呀，小姑娘真是......撞到叔叔心坎上了。”

那声音有点油腻，听起来是个中年男人。李与谭皱着眉抬头，看见张满脸油光的脸，嘴一咧露出满嘴黄牙，还浑身酒气。

“对不起，对不起。”李与谭依旧道歉，脚步往后退了两大步。

“撞人就想跑呀小姑娘，这样可不好。”中年男人笑得淫|荡，上前挡住李与谭的路。

“你不要这样，我会叫人，还会报警！”李与谭冷冷说。

中年男人步步紧逼，将她逼到墙边，“小姑娘还挺有脾气的嘛，不是你先撞叔叔的？叔叔是男人，有背景的男人，警察叔叔也是男人，你觉得谁有理？”

李与谭厉喝，“这里有监控！”

中年男人往旁边瞥了一眼：“啊，叔叔还怕那些？”

“来，给叔叔亲一口。你不要动，很快就结束了。”

“救命啊！！”李与谭拼命大叫。

外头依旧歌舞升平，而这里仿佛隔世，不见一个人影。

男人口中的酒臭味扑鼻而来，李与谭躲无可躲，拼命后缩，男人一手按住她的肩膀，一把扯掉她的裙摆，露出两条纤细笔直的白腿。她听见男人嘶地倒抽了一口凉气，然后笑声更甚。

“砰”的一声。

身前的肥厚身影消失了。

李与谭睁眼，瞳仁瞬间放大。

是那个京腔的男人，将中年男人踹到在地，又补了几脚，直到中年男人死鱼一样瘫软在地上，半边脸青紫，偶尔颤动几下。

“没事吧？”沈俞关切地问。

李与谭惊魂未定，深吸了几口气，沈俞很绅士地脱下外套递过来，她垂下眸，愣了半天，才将外套系在腰间。

牙关紧咬，指尖冰凉。

“没，没事。”唇齿间艰涩吐出几个字。

沈俞瞥她一眼，打了个电话，按灭屏幕时，对她说：“应该是前场保安疏忽，放观众进来了。不管怎么说，我都逃不了责任，你进去休息一下吧，这里我来处理，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

李与谭绷紧的神经没有放松，摸到座椅冰凉的扶手时微微颤抖。

苏曼琪很快赶过来，冲进门时差点把脚崴了，却还是护着手中水杯，满脸自责地将水杯递过来。

“没事吧，与谭，对不起，都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