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立夏（1/2）

天边落满烟紫红霞,云卷云舒缀金边，树影摇曳，鸟鸣清脆。

李与谭一边整理错题,一边注意着腕表，见时间差不多，问：“做完了吗？”

“没。”江逐闷闷回答。

少见他这么郁闷的时候，她轻笑，从他手下抽出试卷看了一遍。

“这填得也太少了吧......”

文科生的基本素养之一就是绝对不留一处空白,江逐这张卷子可以没填的就空了大半，填了的也是寥寥几句话,文科老师看了绝对会急火攻心的那种。

江逐不耐：“文综狗......题目，浪费体力。”

他显然咽了两个脏字。

李与谭一边帮他对答案一边安慰：“没关系，慢慢来。”

江逐手搭在桌沿,指尖轻轻叩击,手背薄透的肌肤下隐隐青筋血管显现。

已经过了放学的时间，教室里只稀稀拉拉散落三四个学生。

李与谭忽然被叫了一声，抬头望过去,是白帆，神色有点怵。她没再转头,料到是江逐在作怪,拿卷子遮住他的脸。

“白帆同学,有事吗？”

白帆看着她的动作有点惊讶,很快挠了下耳朵，“那个,我想问一下你有没有徐枰乐同学的联系方式，我好像不小心又惹她生气了......”

少年白净，话也说得极礼貌,李与谭点头，在桌洞翻腾了一下，拿出个小本子，将第一页撕下来递给白帆，“嗯......你好好跟她沟通。”

白帆叠声道谢，转身想走，很快又回身。

“那个，李同学，你知不知道她为什么总是生我的气呀，我哪里惹到她了吗？”

吱啦一声，李与谭手上举着的试卷被拨开，江逐略侧着脑袋，冷冷吐出几个字：“没长嘴啊，自己问去，跑着来给别人添堵干嘛？”

“江逐。”李与谭皱眉。

江逐不动，不耐地瞥着白帆。

“白帆同学，你好好跟我同、”差点叫错，李与谭把话咽回去，重新说：“好好跟枰乐交流，她应该也不想总是跟你置气吧。”

白帆讪讪点头，很快离开。

李与谭把红笔批改完的试卷塞到江逐手里，顺便塞了答案。

“你订正一下吧，不会的题目标注好，我周一检查。”

她开始收拾书包准备回家，江逐扯住她的书包带子。

“小同学，文综好难啊。”

“对呀，文综好难，”李与谭索性把书包放在座椅上，继续装书，“每一科都很难，慢慢来，会学会的。”

米棕色的带子在指尖翻覆旋转，江逐没抬头，轻声问：“我努力吧？”

李与谭点头，刚才厉海他们叫他时，她其实已经做好看他撂挑子走人的准备了，没想到他居然能留下。

江逐：“那你喜欢我吧？”

“......”

李与谭有点好笑，江逐正略侧着脑袋，笑吟吟看她，额前碎发错落，深邃眉眼不掩张扬试探的情绪。

她板起脸，“江逐，你不要一点到晚总是想这些问题，你现在好好学习，以后会接触到更优秀的人......”

江逐凤眸半阖，唇角弧度消失，打断她，“停，又来，你还挺能说啊。”

李与谭没理，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江逐，放开。”

江逐视线在她身上扫过，忽然顿住，“李与谭，你也是那么想的吧？”

“什么？”没头没尾的，她没反应过来。

“现在好好学，以后接触更优秀的人。”江逐学她轻轻慢慢的语气，“你是这么想的？”

李与谭垂眸，略沉吟，随后大大方方点头。

“操，你他妈还挺诚实。”江逐被她一本正经的样子气笑，睨向别处，指间握着的书包带子瞬间绷紧。

“李与谭，我在变好了，你就不能喜欢喜欢我啊？”

江逐忽然凑近。

瘦削挺拔的鼻梁，将尾音吞噬的唇线，清晰的下颌线，耳边耳钉闪烁晶亮，那双狭长黑眸中侵略性太强，李与谭微微后仰，心脏扑通乱跳，不自觉扣紧手指。

或许见她紧张，江逐低笑，气息消散在两人短短的距离之间。李与谭鸦羽般的睫毛轻颤，贝齿碾压嫩唇。

“恩？”他问。

“我、我喜欢年级第一。”

“年级第一？”

“......嗯。”她补充，“成绩上，全年级，正数，第一。”

她早听说过江逐的事迹，语数外随便写，文综不写，总分二百多，所以常年年级倒数。刚才也见识到了他的文综水平，即便他以后考试做文综，短时间内也不可能拿到年级第一。有这一点，或许到高考结束她都有理由拒绝他。

但江逐是个变数，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她一边思考自己的话有没有漏洞，一边讪讪看他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