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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前,平京城。
瑟瑟秋风之中,颜舒正式入御史台台院,成为正式的侍御史,而这个时候,一年前沸沸扬扬的谣言又再度被人掀出来,且有鼎沸之势。
萧策大怒,责令京兆衙门连同禁军联合侦查,务必把幕后之人揪出来,御史台三院也在关注。
心知肚明的颜舒一直弹劾状子递上去,怒火无处宣泄的萧策查也懒得查,一拍桌子,将楚蕴贬出平京,到百越之地任县丞。高少卿有心相救,却也无济于事。
楚蕴离京时,秋风疾劲。颜舒早早地易了装,在路边的十里亭等他。
高柔暂时留在京城,所以楚蕴是孤身上路。此刻风正大,路边空无一人,十里亭内,也只有颜舒一个人。她站在临风口,衣袂飘飞,看着他一步步走向自己。在离她五步远的地方,他停了下来。
他们,也终于走到了这一步了,相顾无言。
“你怎么来了?”好一会儿,楚蕴在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走进亭中。
“送送你。”颜舒的神色也是淡淡的。
二人侧对着坐下,一个不看一个的。
颜舒将手边的包袱推过去,眼睛无神的望着萧瑟的群山,“南方阴冷,里面的东西用得上。”
楚蕴一眼都不曾看那个包袱,“我会想办法回来的,咬牙坚持了这么多年,我不会就这么算了。”
“当然,”他这么说颜舒一点儿也不惊讶,“以你的能力,再加上岳家的帮衬,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你我就又在平京相见了。”
“你如今风头正盛,也不知道等我再回来时,侍御史大人又高升到哪儿了。”他冷冷讥讽。
“谁知道呢,”颜舒的情绪丝毫不受影响,像是没有听出来似的,“到那边后,先安安分分做好分内的事情,少跟平京的人来往,即便是尊夫人也不例外。”
跟高柔往来就等于是跟高少卿往来,一个受贬斥之人,不知惶惧天威,无异于找死。
“这个用不着你教我!”楚蕴怒火渐起。
他冷嘲热讽是因为对她有气,是因为她拘泥于个人情感而忘记了家仇,可她现在一口一个尊夫人的,什么意思?她真的要跟他分道扬镳不再理会当年的血仇了吗?
亏得她现在还有脸在这里对他说三道四的!
知道楚蕴生气了,颜舒懒得接话,只望着远山出神。
凉凉的秋风从四面八方吹来,寒意侵体。
楚蕴怒火中烧,提起自己的包袱就走了。
“阿蕴!”
颜舒没办法,拎着自己提起备好的东西追了上去,“这个,你拿着吧。”
忽然听他叫自己“阿蕴”,楚蕴的脚步不由一顿,停下来等她,期待着她能解释什么,哪怕是狡辩也好,可是她什么都没说,只将那个不大不小的包袱往他臂弯里塞。
“不需要!”楚蕴后退一步,将她甩开。
“你跟我置气可以,没必要那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吧?”颜舒眉头皱起,将东西又塞了过去。
楚蕴站着不动了,盯着她的眉眼,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次见面,感觉她比以前瘦了很多。
她原本就瘦,如今就只剩下皮包骨了。
“我这是置气吗?”心里虽然还有气,但是楚蕴的语气还是软了几分。
颜舒将头垂得更低了,“好吧,是我的错,你先把东西带着吧。到了那边,一切小心。”
说完,颜舒就转身,大步离开。风扑在她身上,宽松的衣服乍然贴紧,一眼可见的瘦弱,犹如天地之间的一截孤蓬,随风漂泊。
楚蕴望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心底如同这秋日一样,一片凄然。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这样一个人走远了,等到他蓦然觉察时,才知道自己完全看不懂她,已经无力挽回了。
另一边,京兆尹和禁军倾尽全力查了一旬,也什么都没查出来,只抓了一批不明就里就跟着散布流言的闲散人员。
然《国语》有云:“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川壅而溃,伤人必多,民亦如之。”
疑犯抓了一批又一批,流言却是越演越烈,不只是京城,就连周边的州郡也传开了。
十月,侍御史颜舒冒险进谏,说既然如此,不妨派遣专人调查此事,若能还百姓一个水落石出,谣言自然不攻自破。
看这情形,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于是,刚刚回京住处还没安顿好的侍御史颜舒又领了圣命,协同侦查。
京城能查的都查了,众人商量了一阵儿后,上禀萧策,南下查案。
萧策早就被这件事烦得暴躁异常了,他将时间压得很紧,所以来去只能是快马疾驰,一帮位高权重的老骨头是坚持不住的,所以南下的人,除了禁军,文官只颜舒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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