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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干嘛啊？”他惊问。

“你也知道，我从小就跟着白宗贤在外面浪荡，对这些繁文缛节虽说是了解，但是从未亲身经历过，只能算是道听途说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何况，现在人力物力有限，你就别计较这么多了。”

她是要给他加冠吗？

萧言又一次被感动了。

他本来，不抱什么期望的，可是喜从天降，她来了。今天，她又是寿桃包又是寿面又是给他加冠的，她到底准备了多少惊喜用了多少心呀？

她还敢说心里没有他！

萧言思绪纷飞，等再次回神时，才发现身后的人拿着梳子，不知道在犹豫什么。

“怎么了？”他问。

颜舒尴尬一笑，“额，这么做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找不出不妥之处。”

瞻前顾后，这还是他认识的颜舒吗？

“没关系，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都好。”雷厉风行的人都知道慎重了，看来的确是很重视，萧言心里开心，满满的笑意挂在脸上，盖都盖不掉。

他的头发还是和以前一样，乌黑秀丽。

驾轻就熟的颜舒正在给他束发，却忽然看见他快要咧到耳根的嘴角，便知道他在偷笑，心莫名一跳，还没多想什么，一根指头就给他戳了过去。

“笑什么？别笑！”

萧言抖着肩膀笑了一会儿，才一脸满足又郑重的说道：“颜舒，你知道吗？我皇兄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就是把我赶到广陵，让我遇见了你。”

颜舒手一歪，差点将他的头发拔下来，听到他“嘶”了一声，她不禁幸灾乐祸起来，“叫你胡说八道，这下知道痛了吧？”

“我是说真的！”萧言捂着头皮抗议。

“好好好，知道了知道了，”颜舒不跟他争论，免得无法收场，“不过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啊？要不是你自己见着火光偷偷溜出来‘剿匪’，怎么会跟我不打不相识呢是不是？就是可惜了我那只鸡，死不瞑目。”

“……我觉得，你对‘不打不相识’这句话可能有点误解。”

手指翻飞中，萧言的头发已经被束好了，颜舒转身去拿玉冠，“怎么会呢？论读书你什么时候赢过我？”

“……”即便是强词夺理也这般理直气壮，这才是他认识的颜舒嘛。

二人合力戴好玉冠后，颜舒忽然不知道该干嘛了，“接下来……接下来该做什么呀？”

萧言睁着无辜的一双眼，仰头看着她，“我怎么知道……”

颜舒的视线从他的发上移下来，一脸嫌弃，四目相对时，她淡淡道：“我就没想过要指望你。”

萧言丝毫没被打击到，“那你别紧张啊！”

“谁、谁紧张了？我……我哪有紧张，兄弟，你脑子不好用就算了，怎么连眼睛都这么不靠谱呢？”颜舒差点无言辩驳，叉腰俯视，本应气吞山河的气势显得色厉内荏。

不是自言自语就是抓狂暴躁，连个玉冠都戴不上去，不是紧张才怪！

开玩笑，这可是他的冠礼啊，她一个人准备，时间又那么仓促，不紧张才怪呢！

颜舒稳定情绪，再次打起精神来。

她让萧言站起来，宽去外衣，再给他穿弁服。

“本来，应该是三加服，并且由大宾为你祝词的，但是现在就只有我了，你别介意也别多想。”她一边团团转地给他整理广袖腰带，一边解释。

“简陋是简陋很多，但是我也是真心想祝贺你的。”

“不，”萧言的眼光追随着前后左右忙碌的人，片刻不曾移开，“这个，比任何的冠礼都要隆重，都要值得铭记。阿颜，谢谢。”

颜舒脚下一顿，抬头看他。

他叫她什么？阿颜？！

接触到他炯炯炽烈的目光，颜舒赶紧低下头，心如擂鼓，“不、不客气。你、你你救了我那么多次，这些都是应该的。”

颜舒说着，给他扣好腰带，退开了一步，庄严郑重道：“吉月令辰，颜舒祈愿殿下，受天之祜，申锡无疆。”

萧言愣了一下，然后给她还了一礼。

一切事情完毕，打算功成身退的颜舒却被萧言拉着不让走了，他们太久没见了，眼看着又要分开，颜舒亦是不忍心甩手离去，陪着他，二人一边喝酒一边聊天，絮絮叨叨，直到东方露出了晨光。

套了一夜的话，萧言也没能套出多少有用的话来，困意加丧气堆叠在一起，他没支撑住，一下子倒在颜舒肩膀上。

“你什么都不告诉我，你还是不愿意信我……”他半是醉意半是困意，声音轻如蚊呐，语带委屈，像个没有睡醒的孩子在梦中撒娇。

“净瞎说！”萧言靠上来，颜舒不仅没有避开，反而把脸靠在他头上，轻轻嗤了一声，“我要是不信你，怎么会让典义他们跟在身边那么久。”

那段时光，称不上有多惊心动魄，却也是四面楚歌危机暗伏，若是没有典义兄弟在，她不知道撑得有多辛苦呢。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

“你到底在问什么啊？”

“就是……”萧言话到嘴边又收住了，他坐起来，心里一片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