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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温姐求你赶快回来,时总又发了好大的脾气，我扛不住了！】

【不，是大家都扛不住了！！】

顾温看了眼窗外。

烟雨蒙蒙,将整个芜镇都笼罩在白色薄薄的雾气之中。

她起身收拾东西,叫车：“妈，我得提前走了。”

*

“不是说能多待两天吗？”宋春华干瘪的手上拎着她行李箱,絮絮叨叨,“到家之后先把给你做的排骨放冰箱,还有咸鸭蛋……”

顾温挽着她手臂，柔声：“我都知道啦。”

她纤长的胳膊接过行李箱，抱她一下,“您快回去吧，我到了给您打电话。”

宋春华没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顾温上车,从后视镜里看到她单薄孤独的身影，突然觉得她仿佛老了很多。

还没来得及有多余的伤感,手机便又震了起来。

她本想趁端午休假五天，但两天前各个部门催促她回去的消息便络绎不绝,现在二秘李茜也扛不住了。

不用问，肯定是时渡太难搞。

顾温回：【明天见。】

*

早上,八点五十，办公桌上手机闹钟响起。

李茜按掉手机，连忙起身去给时渡冲咖啡,到茶水间时看到顾温在咖啡机前的身影,立刻松了口气。

“顾温姐，你终于回来了，救命啊,我可太难了，不管怎么冲咖啡时总都不满意，我放一颗方糖他都嫌甜，不放他又觉得苦，你快教教我诀窍……”

时渡对糖十分敏感，所以每次顾温冲咖啡时都只先把方糖化开，只留三分之一，刚好适配他的口感。

“诀窍就是用心啊。”顾温笑一下。

当初她为了琢磨时渡的口味，冲了5杯不同甜度的咖啡递到他面前请他选，他才满意。

她还有会要开，于是把咖啡送到李茜手上，“送过去吧。”

手机震了下，一条微信弹出来，是宋春华的。

【下次回来要是还没男朋友，一定得去跟我们学校那个老师家里的硕士生见个面，不能再拖，眼看你要三十……】

她直接忽略。

结婚啊，可是她心里已经容不下其他人了。

*

运营部的主管王祺九点半要跟时渡开早会，因为前两天被骂怕了，有些内容特意提前跟顾温请教。

顾温虽然只是秘书，但因为跟时渡是大学同学，在公司时间久，了解时渡有资历，有时候说话比副总还管用几分。

顾温认真看了看她的PPT，问：“这个营销活动已经三天了，怎么还没结果？”

王祺：“节假日刚过，很多渠道的数据都有延迟。我是想等活动完全结束后再给一份详细的报告——”

她一顿，抬头吓了一跳，“时总来了。”

顾温回头。

会议室磨砂玻璃外，时渡一袭深蓝色西装，外套敞开，露出熨帖的白色衬衫，干净清冷，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矜贵的气质。

她垂眸，刚好能看到他白皙骨感的手腕。

骨头微微有些凸出。

她有一刹那的出神，想起以前大学时无数次跟他坐在一起，被他手腕这处碰到，一颗心像小鹿乱撞。

即便今天，已经在他身边这么久，看到他依旧会不由自主地心动。

但时渡不同，他压根儿没往旁边会议室看，迈着两条大长腿径直走过去。

王祺看一眼表，欲哭无泪：“完了，怎么办呀。”

顾温把电脑推给她：“给你十分钟，立刻打电话给各个渠道，只问重点销售额。”

时渡走进办公室，李茜立刻忐忑地把咖啡送过去。

时渡连看都没看咖啡一眼。

他向来冷淡，面无表情，不会直接说喜欢还是不喜欢，但李茜明白，他不动就是完全不喜欢。

李茜想说顾温回来了，咖啡是她冲的，但他实在过于清冷疏离，她连话都不敢说。

时渡脱掉外套，李茜想去接也不敢，因为她原来接过一次，被他看了一眼就吓回来。

他把外套挂好，只吐出两个字：“开会。”

“好的。”李茜连忙跑出去。

这两个字意味着她要提前去会议室打开八爪鱼，提醒不能到现场的主管线上开会，安排阿姨送水果和茶水，把一切都安排妥当。

她急匆匆跑到会议室的时候，却发现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

顾温和几个主管坐在那里，正在对着电脑说什么。

不到三分钟，时渡推门而入。

屋内所有人都站起来，齐声喊时总。

时渡视线在屋内扫了一圈，却意外看到顾温。

她像往常那样坐在他左手边，穿着一件手工定制的白色衬衫，干练又干净，扎着一个高马尾，露出巴掌大小的瓜子脸，腰下穿着一个包臀短裙，底下不用想必定也穿着黑色尖头高跟鞋。

他稍稍一顿，一连几日烦躁的心情一扫而空，冲大家一点头：“坐。”

李茜又着急忙慌地把办公室的咖啡送到会议室。

时渡这时才端起来喝了口，微蹙的眉头全然舒展开，连声音也比往常温和几分：“开始吧。”

众高管谁不知道顾温这号人。

时渡说话简约，大家常常不能明白他意思，而他为人清冷又不喜欢解释，底下人经常边做边错，好在顾温经常能体会时渡的想法。

她不过休假两天，公司开会时就像乱了套。

时渡觉得开会费劲不少，众人也一头雾水。

幸亏她回来得及时，有她翻译，会议竟然提前二十分钟结束，时渡总算没再冷着脸。

众人鱼贯而出，都说幸好顾秘书回来了。

王祺今天得她指点，干脆直说：“顾秘书，我看时总真是完全离不开你。”

她微笑：“怎么会。”

*

“别说，我还真是离不开你。”时渡往躺椅上一靠，随口道，“以前他们总这么说，我还没在意。”

顾温轻轻一颤。

即便知道他说的完全是工作上离不开，她还是忍不住心跳快了一拍。

时渡把空咖啡杯递给她。

她接过，又冲了杯咖啡进来，顺便把一个小玻璃瓶放他桌上。

是她妈妈亲手腌制的话梅，时渡有慢性咽炎，喜欢用这个泡水喝，或者偶尔吃一颗。

时渡点头：“谢了，过两天陪我去趟南城，出席个宴会。”

并不是作为一般意义上的女伴陪他出席，而是替他挡酒。

顾温对此心知肚明，垂眸：“好。”

*

当晚王祺为表感谢，特意请她吃饭。

两人喝了几杯红酒，王祺打趣道：“不是我说，你要是跳槽或者嫁人时总该怎么办？”

“哪有那么夸张。”顾温笑笑，“不过是合作时间长。”

王祺低声，有点八卦：“你跟时总认识都快十年了吧？开会时比夫妻都默契，真不考虑在一起啊？”

顾温拿着水杯的手顿一下。

她面上带着永远不会出错的微笑，语气温柔却斩钉截铁：“你会跟你哥们儿在一起吗？”

时渡的原话。

“顾温是我最好的哥们儿。”

*

六月的南城干热到地表简直可以把人烤化。

直到晚上10点多从酒宴出来，热气才稍稍退散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