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2/4)
只剩陆澜庭一人在大堂中,看着前方虚无一片,喉咙不自觉滚了滚,“不是七日吗?”
平常人活不过三日,照顾九身体那副柔弱模样,应该再减一日才行,这样的话就是两日,现在已差不多两日过去,要是顾九真被他饿死了,那……
算了,何必去想那么多,陆澜庭垂了垂眸恢复镇定,顾九小时候那么欺负他,块头更是比其他人要大,只是饿上一下,没什么大不了。
再说他现在吩咐下去,让人给她送碗粥过去,以后一日三餐只准喝粥,这也算是他网开一面了。
只是陆澜庭没有想到的是,小捕快到了衙门后厨,对着厨娘吩咐下去时,认认真真道:“太子殿下说了,送一碗热水,要滚烫一些的,免得姑娘在地牢里冷,再加几粒米进去。”
厨房的几人都对视一眼,面面相觑,最后望向小捕快一脸费解,“那……到底是几粒米阿?”
一粒?两粒?
太子这也没说个具体的量,真是叫他们抓耳挠腮,百思不得其解,又不敢再去问太子。
小捕快同样费解,他抓了抓脑袋道:“太子殿下没有明说,要不然……就放九粒吧?”
想来太子殿下不会怪罪,毕竟九粒米也是几粒,就算被他得知了这事,也不能怪罪于他,往水里多放了几粒。
厨娘战战兢兢:“那要……煮开吗?”
小捕快听了扑哧一笑,“当然是要煮开了,要是不把米煮熟了,让人家姑娘怎么吃啊,你这都不多想一下吗?”
厨房的人得了命令,掏出备着的最好精米,尽挑着圆润大颗的米粒,认认真真挑了九颗,按照小捕快的吩咐,煮开水的同时,将米粒放了下去。
厨房灶台的边沿上,准备着一个,犹如脸大的碗。
既然没说水的量,那么多给一些开水,太子殿下应不至于,到时来怪罪他们吧?
*
川流不息的街道上,有不少百姓能看到,有一飘逸出尘的身影,从那间伙计被杀的清水客栈内走出,他脚下先前还在犹豫,只是再一抬眼,望到衙门匾额时,像是决定了什么一般,脚步加快了不少。
于是众人看到,这位温润公子,他拿起了衙门外边的鼓槌,手下用劲奋力敲向,那面多年以来,从未被敲响过的鼓面。
“咚,咚,咚……”
鼓声震耳欲聋,几乎飘到了登州城上空,要响遍登州城大街小巷。
时隔多年,衙门有人击鼓鸣冤,当真是一件稀罕事。
衙门内的人得到消息,第一件事不是去启禀大人,而是风风火火跑到了太子那,再风风火火将这件事,绘声绘色给道了出来。
那温润出尘的公子,看着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是如何拿起拳头大般的鼓槌,将鼓面敲得一声比一声响。
陆澜庭虽说是在后堂,可也隐约能够听到鼓声,听到击鼓鸣冤之人的描绘,当下不再犹豫,吩咐知府准备。
捕快们一脸费解:“王大人审案,那太子殿下……”
“藏于堂后。”陆澜庭冷冷撇了眼不开窍的捕快们,同时暗自在心中想,都说登州民风淳朴,可在他眼中看来,过于耿直,等同于蠢。
捕快们一拍脑袋,“殿下现今仍未对外恢复身份,藏于堂后不露面旁听,这样才说得过去嘛……”
他们怎么就给忘了,这几日太子出门调查,皆是用的陆五捕快身份,现在有能够藏在堂后的方法,自然是不想换下舒适衣裳。
这也是人之常情。
陆澜庭不知他们心中在想什么,就算知道了也懒得去解释,若是让顾轻舟知道他身份,那么想必他原本的考量,霎时之间会改变许多。
也许会借着他是顾九未婚夫这事,再借着他的太子身份,威胁他直接放出顾九。
他应当是不知道的。
他在昨日调查清水客栈的人时,瞥见秦觉望着他一身捕快服,未感到任何惊叹,而是随意唤了声“陆捕快”,一旁的顾轻舟,未有任何反应,同样跟着冷淡喊了声。
他也正是在昨日,才得知小十原名为秦觉,而顾九口中所说的哥哥,与她的样貌截然不同,无一丝一毫相似之处。
经过调查,两人皆有不在场证据,看似与这桩凶案毫无关联。
所以迄今为止,与这桩凶案有关最大的嫌犯,除了顾九之外,也就只有……他。
*
公堂之上。
身着官服头顶乌纱的知府王川从后堂出来,两旁守着护卫,身后还有通判主簿等人。
王大人收起审视的目光,于法案后坐下,同时其他职位的人各司其职,都在座位上坐定准备就绪。
随着王大人口中道出的一声“升堂”,堂下两排站成一排的衙役,随即用手中红黑的水火棍有节奏地撞击地面,同时口中整齐有序压低声音宣唱。
“威武~”
随着这长长的一声落下,衙门外边的大门打开,在堂内人觉得阳光刺眼的一瞬,早已等候在外的百姓们鱼贯而入,瞬间挤在了公堂之外,用各种各样的目光去看跪于堂下的人,同时嘴里议论纷纷。
“肃静!”王大人一拍手中惊堂木,整个公堂瞬间安静下来。
“堂下之人,姓甚名甚,击鼓鸣冤,所为何事?”
随着堂上知府问出声,顾轻舟眼睫一垂,缓缓出声:“大人,两日前发生在城西城郊村落的命案,草民知道凶手是谁。”
众人俱是一惊,连王川都忘记呵斥他,居然不按审问程序来,而是不自觉接下去:“那昨日在衙门前遣人去调查时,你为何不曾透露过半分?”
顾轻舟道:“因这凶手,是草民所熟悉之人,更是现今被关押于地牢中的疑犯,她所熟悉之人。”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谁不知道被关在牢中的疑犯,是现在堂上这人的妹妹,他这话一出不就相当于……
“你是在说,牢内之人只是帮凶,并非是真正的主谋?”王川问道。
顾轻舟神色一动未动,“并非,牢内之人只是,想要顶罪罢了。”
众人再次哗然,若真按照他这番所说,究竟是要何等的情谊,才能让人顶下shā • rén死罪。
顾轻舟娓娓述来:“凶杀案发当晚,未下暴雨之前,草民因睡眠极浅,被阵阵狂风惊醒,想到舍妹房内窗户未关,遂出门,想替她将窗户关上。”
由于他说的声音太过轻缓,除了堂内之人,连守在外边看热闹的百姓,都不敢再小声议论半个字,生怕不小心发出个针落到地上的动静,就惊扰了堂上绘声绘色所述之人。
“草民在推门而入的前一瞬间,恰好听到房内传来动静,草民遂站住脚步,从门缝往内望去……”
顾轻舟顿了一顿,掀眸看了眼众人神色,在堂上知府忍不住出声催促前,他终于像是下定决心般,眼中流露不忍缓缓道出:“草民望见未关上窗的窗前,阵阵狂风大作,夹杂暴雨嘶鸣,那里……站着两道人影。”
众人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王川急不可耐问出声来:“那两道人影,除了令妹之外,另一道莫非是……”
“不错。”顾轻舟突然掀眸冷道,“那人正是秦觉,他自幼与舍妹交好,他在shā • rén作案之后,惊慌之下找到舍妹,舍妹素来心软仁慈,听到作案地点后连忙赶往,想着天亮之后被人发现,那样便可……顶下这桩shā • rén罪名。”
别说是堂外的百姓了,就连堂上的王川,都几乎说不出话。
顾轻舟继续道:“可她不曾想到,恰好撞上一人,那人便是衙门内的捕快,还有一个身份便是……她一心恋慕之人。”
听到堂前这话传来,此刻已经身着捕快服的陆澜庭,睫毛猛地颤了一下,然而不过片刻,又恢复了满面淡然,装作从来无事发生。
“那名捕快与舍妹一道被发现,遂即被当做疑犯告到了衙门,虽事后得知他只是住在那座村落,又在暴雨夜中无意间发现舍妹,对于她顶罪的事感到难以置信,同她一道去往案发现场取证,可是……”
顾轻舟的话突然间重了些,“明明知道舍妹是无辜之人,不仅不肯为她开脱半句,更是装作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一切从来未发生过,依草民看来,舍妹的一颗真心,皆是给了……狼心狗肺之人。”
“放肆!”王川猛地一拍惊堂木,“谁允许你在公堂之上,闲聊与案件无关之事,更是非议衙门内公差!”
“大人息怒,草民不敢。”顾轻舟垂下了眸,“草民只是心中颇为酸楚,替舍妹感到不公而已。”
堂外的百姓听了进去,有些多愁善感的人,纷纷已经用袖子擦起了泪,同时联想到前几日发生在衙门前那幕,忍不住悄声骂起了那没心没肺的捕快。
王川又是一拍惊堂木,众人随即都安静了下来,只是憋着泪看堂上之人,听他继续述说案件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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