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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开五指展示出左手那枚光滑如玉的石戒,清了清干涩的嗓子,我脆声道,“看清楚,这戒指不是戴着玩的。”
一句话瞬间坚定了湮祁的意志,黑沉的乌眸复而明亮,他眼明手快抓住我的手,所有语言全数融入那似春雨般滋润心田的绚烂笑靥,一双如墨瞳眸弯得仿若一轮下弦月。
笑得真纯粹啊,我被他灿若阳光的笑容刺得不由眯起双眸,油然升起一个问号,他眼底的我,可也笑得如此简单直率?
“来者何人?”正欲覆上额际的薄唇蓦然一声低喝,话音未落,湮祁已朝数十米远外的灌木丛飞去暗器,只闻“叮当“一响,细小的利箭竟被反弹了回来,我双眸一凝,挥袖扫开,顺道再射去几只利刃。
来人身形灵活地一一躲开,纵身一跃,眨眼间出现在我们身前,一张万年冰山脸分毫不差正对着我。
“有何贵干?”语气不善,甚或混杂了淡淡的怒意,就冲着他适才险险危害到湮祁的举动,足令我对这桩木头的好感度大幅度下降,跌入谷底。
眼珠子稍微移动了下,算是表达了他的思想,木头桩子名副其实化身成拦路的梁柱,杵在原地寸步不离。
眉一挑,我睨了他一眼,转而对侧旁的湮祁微笑道,“祁,你先回房,顺便招待一下访客。”
眼波暗传,我无声地转达我的想法,一番交流意会下来,双方达成共识,湮祁回房拖住月胤末,我则留下独会主动找上门来的木头桩,分头行事,且看看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无需任何客套寒暄,跟这樽木头沟通,定要秉持单刀直入的精神,还要有充分发挥理解联想能力的觉悟。我双手环于胸前,直至湮祁消失在走廊尽头,才扬眉淡道,“说罢。”
“解咒。”他生硬地挤出俩字,那向来吝啬的嘴再不肯多说,木着一张棱角分明线条僵硬的脸,保持伫立原姿。
眸光一闪,我抿唇诡笑,冷锐利眸几欲在他脸上钻研个透彻,“你莫不是想说此次贸然造访,便是想为我解除血咒罢?”
“咒未解,勿行动。”不咸不淡又丢出六个字,雕塑般的脸孔冻结着摸不着底的诡异纹理,不等我消化完那漂浮在死海里的真谛,他便霍地抛给我一个小锦囊,尔后干脆利落地掉头,一如来时,瞬息消匿于眼前。
行事风格倒是直截了当,毫不拖泥带水直奔主题,很好,丁点不浪费宝贵时间。我似笑非笑地睨了眼那抹没入丛木的残影,慢条斯理打开他扔来的锦囊,抽出其中纸条,展开一看,脸色徒然骤变。
行色匆匆横穿婉转迂回的长廊,夜风侵袭,衣袂猎猎作响。我亟需求证,木头所言真伪,沉淀海底的谜团正在翻啸着争先浮出海面,即将揭示案底。
远远地,我便看见白皙的窗纸裹着层层鹅黄烛光,透射出若隐若现的亮芒,近了,更听得里边不时响起的冷哼声,带着重重的鼻音。用力推开大门,三五步跨进屋内,反手关上门,目光落在迎上前来的湮祁脸上,我皱眉道,“湮修跟你什么关系?”
突如其来地一问致使湮祁止步不前,灿笑的面容被茫然不解所取代,他瞠视着我反问道,“为何这么问?”
“你终于意识到湮修跟这家伙的血缘关系,你跟他在一起可就是兄弟luàn • lún……”月胤末不知好歹地插嘴,挑的正是我心情不佳的时刻,于是如其所愿,立时收到我射去的回礼。
“生气伤身呢,我的小野猫。”轻松避开利刃,月胤末若无其事地继续笑侃,跟我阴沉的面色相比,愈显他此刻艳若桃李的笑颜。
细敛双眸,我危险地逼视着他,转而向他走去,话锋飙射而去,“月陵冴是湮修何人?”
一对撩人凤目寒气乍现,虽稍纵即逝,却再难恢复宁静,妖冶笑靥里染上几许诡残,他这才瞥见我手里的锦囊,登时面色更是阴暗了几分,试探一问,“那是木头给你的?”
看他的脸色,我的忧虑反而消散大半,直接把锦囊丢给他,扬眉冷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早就知道解咒的方法了罢?”
利索地打开来看,那张艶丽绝色的俏颜顷刻被诡暗笼罩,阴残的寒光在眉目间肆意蔓延,杏眸闪耀着凶猛的火花,暴烈的怒火似乎随时会破体而出,席卷万物。
喧嚣的怒焰燃烧至临界点,竟没有爆发,不断向四面八方扩张的残肆杀意骤然收拢,集合原点,狂风骤雨倏忽即逝,弹指间又是云淡风轻。月胤末出人意表地换上妖娇邪魅的笑脸,信手将那锦囊远远甩开,狡黠凤目里蓄满诡谲色彩,不轻不重地张口回道,“早知如此,纵使你将魂体分离沉睡不醒,我也绝不让木头接近你。”
明明嘴里说着令人胆寒的话语,冷洌如刀的瞳眸却隐隐浮现无法忽视的伤痛,我心中一顿,因之出现短暂的怔鄂。
“月陵冴跟湮修的关系,有了这份药引,凭你还猜测不出么,仰或说,你非得听我亲口证实,”细长微敛的杏目锐光乍射,狠辣的视线直透湮祁,好似下一刻便会冲上去将其撕扯成碎片,却见他抿着唇,嘴角惊现一丝鲜红,“他真有那么重要?重要到轻易扰乱你思路的地步?”
随着他的咄咄逼问,我仅剩的一丝担忧尽数化解,暗暗长吁一口气,只要无关湮祁,万事亨通。
“月胤末,”回身牵住表情怪异的湮祁,我低唤一声,定住月胤末迷离扩散的焦距,直面着他笑得坦荡荡,毫不修饰造作地回答,“这个人,比我自己还重要。”
“住口!”毫无预警暴喝出声,原本阴柔的声线尖锐刺耳,被嫉妒染红的双目迸出炽热的烈焰,残暴凌厉的冷酷寒眸死死锁定在我俩身上,那棱芒万丈的骇冻眼光像把巨斧,以雷霆万钧的气势横劈而来,让人不禁浑身一颤。
我以为他会猛烈进攻不留活路,事实却并非如此,吼完那两个字,他便低垂着头,乌黑柔亮的秀发如瀑布倾泻下来,完美地掩饰了他此时不欲展露的神情,不过停顿两秒,他即转身离去,速度快得连残破的尾影都抓不住。
“我竟然有那么一点同情他,”湮祁忽然低叹道,自身后紧抱住我,声调漂浮,“他不该爱上你……”
眉峰紧锁,我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