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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上的两臂,沉声叮嘱,“此刻开始,月胤末是敌非友。”
“夕,你……”湮祁语透惊讶,松开手板正我的身子,面对面仔细观察我的表情,不可置信地低声道,“你不觉得他伤得很重么?”
略一点头,我赞同地漠然道,“所以,我们更要加强防备,因爱成恨的例子,”双眸冷凝,我勾唇一笑,“我身边从不缺乏。”
湮祁还想说些什么,被我淡漠的眼神制止了,现下我并不想探究月胤末的心态转变,因为还有比之更为重要的事情。抚平湮祁拢纠的眉头,我拉着他围桌而坐,直视他的眼睛认真道,“告诉我湮修母妃的来历。”
第六十八章
惨白的脸,血红的唇;妖异的笑,哭泣的眸。用脱线木偶般僵硬的肢骸,呈现最卑微的姿态,死亡的颜色攀染而至,寿火熄灭前际,他以所剩无几的生命啼笑命运的捉弄,于是,那富含多重情绪的三个字,理所当然成为他在我记忆里不可撼动的标刻。
对不起。
这分明是没有音节声调的断语,却足在短暂一瞬,掀起万丈波澜,轻而易举呼啸着翻涌我本平静的心潮。无可否认地,它们已然随着满地蜿蜒纵横的血水悄无声息地注入我心中,潜伏着,静待最佳的爆发时机。
月陵冴,我终于明白你闭上双眼之前,通过口型传递的遗言所包含的意义,你的确应该后悔,就凭你的作为,极可能赔上一个未曾谋面的血亲性命;我也总算理清了曾为你而困惑动摇的心神,皆因这具身体内那另一半与你相同的血液。
不得不说,你们真是一对联系微妙的兄弟,尽管同母异父甚或不知道彼此的存在,但来自血液里那相似属性的味道,竟神奇地让你们互相吸引,多么奇妙,我这个外人都忍不住要为之惊叹。血浓于水,我徒能用这个成语来解释当时湮修的身体不由自主所产生的莫名情感,譬如对月陵冴的好奇,关心,还有因其死亡而浮现的愤怒。
你留我作客地宫,除却血咒计划,是否也由于湮修身体散发出来的独特气息?它熟悉兼具吸引力,让你生出想要一探究竟的念头,于是,直至最后一刻,你才下手作法,将这个令你迷惑混乱的敌人送进囚笼,掌控他的寿命拔光他御敌的尖刺,好让他俯首称臣为你心爱的人卖命。这是你的初衷,原本显得如此完美,奈何使你措手不及的意外,却也出现在这关键时刻,你染血双唇吻上我的一刹那,血咒缔结,真相浮白,你不可置信,讽刺的境遇肆意冲击你的神经,最后换来你凄惨的厉笑,你笑着诅咒,任由诅咒取代你的温雅淡然,企图让怨恨占领思想,过渡给你面对的力量,然,你终究后悔了,因而你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对不起;因而你欺骗月胤末,欺骗他这血咒将,两人一命,生死与共。这是你能为湮修所做的唯一一件事,至少确保月胤末不会杀害他。
月陵冴,我可应该替湮修说声,心领了?不好说,毕竟我不是湮修,跟你有关系的是他不是我,而且,你们皆已离开这个世界,兴许,早在我揭开这个秘密前,你跟他已然相认于异世?谁知道,世事总是如此难料,无奇不有。
“雁湮系,手足血,命抵命。”低眉敛目,我又一次呢喃出木头桩子给我的解方,眉心紧蹙。
“真是无巧不成书,月陵冴竟然会是湮修同母异父的兄弟,”湮祁在一旁也喃喃出声,语气中的诧异成分仍未退散,“琇妃的背景,湮修的胎记,还有月陵冴的身世,综合起来,他跟湮修的关系昭然若揭……”
“一对无缘的兄弟,”提嘴一笑,我抬眸直视湮祁的脸,眉峰纠拢了几分,“如今月陵冴已死,如何寻得药引才是最大的问题。”
“未必,”伸手握住我,湮祁扯开一抹笑,淡定而从容,“雁湮系,纵使其中的‘湮’特指湮修,但‘雁’却不一定专指月陵冴,或者,它囊括了所有与湮修有血缘关系的雁国人……”
“手足血!”一声低呼尾随而出,我眸光乍亮,眉头纾解,反握紧湮祁的手,肯定道,“你说得对,我们应由琇妃身上着手,说不定,月陵冴不是她跟雁绍云唯一的孩子。”
“琇妃嫁入王府并非自愿,为了确保她别无去处,父亲狠心切断她所有后路,一切有关雁国的事物在王府更是禁忌,基于此,即使我也不很清楚琇妃在雁国本族的情况,”湮祁慢慢淡去微笑,炯亮的眼眸光芒微滞,语调参杂些许迟疑,“琇妃的事,只有他最清楚。”
四目相对,沉默半响,我终于止不住,对着湮祁屏住呼吸紧张认真的摸样笑出声来,“瞧你小心翼翼的,好像我随时会翻脸,”有些无奈地瞥他一眼,我正了正神色,淡笑道,“父亲这个名词,自那晚后,于我而言就再不具其它含义了。既如此,那我们便直接问他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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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血缘算是怎样的一种关联,怎样的一种羁绊?它可以像莲藕,哪怕被外力斩断,却依然有千丝万缕的维系;它又可以像麻线,即使纠缠得再深,一旦手起刀落,从此便再无瓜葛。
湮轩跟湮鸿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湮轩把这个弟弟当宝,掏心掏肺爱得不遗余力;湮轩同湮王是血脉相连的父子,湮轩把这个父亲当草,谋算利用权作过河木桥。同为亲人,为何待遇相差甚远?撇开湮轩对湮鸿超越兄弟的情感,再怎么说,湮王于他,还顶着一个父亲头衔,可惜他下手却仍是爽快得很,貌似一点挣扎犹豫都没有,力求干净利落不留蛛丝马迹。
与湮祁双双站在敞亮的寝殿内,透过垂地的纱幔注视着命悬一线的湮王,我定定地看着床上面容安详的中年男子,心中有股说不出的意味弥漫开来,面对如此景况,我自己也弄不明白内心真实的想法,是惋惜,是遗憾,是难过,还是木然?无暇细究,此刻我比较关注的是,湮轩展开攻势了。
“他攻击湮王,时间恰好是在我们得到药引并确定了解咒的方向后,你认为这代表什么?”眸光阴沉幽暗,我轻易辨认出萦绕鼻尖的无味香——自湮轩身上残留下的跟踪毒香。
“他掌握了我们的一举一动,并赶在我们前面截断了情报来源。”声调尽可能地维持平稳,却仍旧泄露了些微的轻颤,与我并肩而立的湮祁状若冷静地分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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