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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者何人?”原先围堵马车的不速之客中有人暴喝一声,气势汹汹。
后来的几人眨眼间来到树下,个个身材剽悍壮实,看来也不是省油的灯。又见黑衣人,我忍不住扯开一抹讥笑,来到这时代后,见到最多的可谓黑衣人了,莫非我与黑衣当真如此有缘?
“紫衣?”脚底下一阵惊呼拉回我的注意,垂首低看,那几个黑衣人此时已蓄势待发,很明显,敌方身着的紫色夜行服令他们瞬间提高警惕,紧接着低喝道,“紫朱门!”
紫朱门?疑惑涌上心头,我微微一皱眉,往围攻马车的那群紫服人望去,试图从他们身上找出蛛丝马迹,然朦胧中,映入眼底的只有他们腰上那散发着诡异光晕的金属牌。
炫懿?莫名地,我脑中闪过这个名字,虽然我从未听闻过紫朱门,但却直觉这群紫服人与炫懿有关联,或许,这群人便是炫懿派来的。想到这一层,清晰的思路又开始凌乱,假若真是炫懿的人,在这种一决胜负的关键时刻会不惜分散人力来追捕我,那是否意喻着他与炫烨的对峙已经到了白热化,又或者说,他深知湮修是炫烨的弱点,所以无论如何要生擒我用以威胁炫烨?
话说回来,若果这群紫服人当真是炫懿的手下,那位于我脚底下的黑衣人又是怎么回事?我何时树敌如此之多,在炫国陷入内战的混乱局势之际,还能有人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着实令我不解。
“哼!凭你们这群狗奴才也想跟紫朱门对抗,简直不自量力!”正当我百思不得其解,突见紫服人中有人跨前一大步,厉声道。
狗奴才?这似乎是江湖人士冠以朝臣官员的劣称,如此看来,紫朱门的人会骂出狗奴才是否说明这几个黑衣人正是与他们站在对立面的,皇家兵卫?
扬起眉梢,我漾起一抹微笑,看来是我多虑了,以这架势,这几个黑衣人应是炫烨派出暗中保护我的大内高手,打从我出宫便尾随身后,能无声无息地跟随而不被我发现,想来身手不会差到哪去,站直身,我轻敛气息,既然双方身份已浮出水面,我也没有继续观战的必要,有炫烨的人在,车内的容翰应该没有生命危险,时间紧迫,我还是加紧赶路罢。
自袖中摸出一包毒粉,暗夜里,悄无声息地扬撒在空气中,诡谲冷笑,我头也不回地纵身一跃,借着树丛的助力,极快地脱离危险地带。明日早晨,假若有入山狩猎的村民,兴许会以为这里曾发生大屠杀,横竖躺了一地,还个个面如土色,足以吓倒胆小的人。我极度厌恶被人跟踪,若不是这些人中有湮祁的人,明早被人发现的必定是真正的尸体。
耳边唰唰掠过的风声盖过了静夜里悄悄弥散的阴沉诡笑,我调息飞速前进,心中倏地升起一丝不祥预感。在我所不知的背后,炫懿撒下的大网似乎远比我以为的要广阔得多,仰或,他的羽翼甚至比身为国君的炫烨还要丰满,这样危险难以预测的一个人,这场仗,炫烨的胜算真如我之前预计的一般么。想的愈深,心便愈往下沉,思及湮祁可能面临的险境,我便不由自主地提气运功,以求用最快的速度赶回京城,但愿一切不似我想的糟糕,还有回转的余地。
战争,深受其害的永远都是老百姓。离开不过一个星期,当我重新踏上这本应繁华的街道时,看到的却是荒凉落寞的景况,烟硝残起,马革裹尸,短短的七天,已令原本昌盛荣华的京城面目全非,变成人间炼狱。立在荒无人烟的大街中心,眉峰皱起,我没料到一场宫廷夺权之争竟会殃及近乎全国百姓,四天来,我夜以继日地赶路,一路上早已见多了卷铺逃难的百姓,听惯了持续不断的哭怆声,经此一战,炫国子民战死的战死外逃的外逃,剩下的不是老弱残兵便是遗孀孤儿,只怕炫国将不复以往的强盛地位,综合国力一落千丈,三国鼎立的形势想必再也难以维持。
炫懿到底想做什么?如果只是想夺位,那么根本没有必要如此大动干戈,眼下炫国面临的不再是纯粹的易主dòng • luàn,而是遭临经济军事国防多种危机,这样陷入逆境的炫国即便被他得到手也只会是烫手芋头,思及此,我内心倏地一冷,不由攥紧双拳,难道说,炫懿的本意不是皇位,而是,搞垮炫国?
难懂,果然难懂。那个男人的行为根本无法按常理推断,我无从得知那温雅似水的微笑下隐藏了多少诡残阴谋,还有那双似乎永远蒙上一层淡淡水雾的眼瞳,让人难以窥视其下的真实想法,谜一样的男人,飘忽难测。
狠狠一甩衣袖,我举步朝皇城而去,不管炫懿发动战争所欲为何,都不是我所关注的事情,但假若他的举动波及到我,那我也不会甘于处在被动之势。
一阵仓促的脚步声与我照面而来,顿下步伐,我定睛一看,竟是一个身着盔甲的士兵,面色慌乱,手无寸铁。逃兵?疑惑一闪而过,我木无表情地等他靠近,伸手一捞,拽近身旁,冷然道,“发生什么事?”
冷不防被我拽住的男子一时反应不过来,张开嘴,呆呆地看着我。
冷睨一眼,我语气降低了八度,不耐道,“发生何事?”
许是被我的气势吓到,那人吞吞口水,结巴道,“皇···皇城···全,全面,封锁···城外所有人···杀,杀,杀无赦···”
手劲加大,我楸紧他的衣襟,微眯起双眼,冷残道,“怎么回事?”
可怜那人被我严峻的面色和阴冷的眸光吓得全身开始哆嗦,抖着声音道,“熠王···昨,昨日攻,攻打入城···驻守于阴山,山下···方,方才收到···消息···熠王举兵全面进攻京,京城···扬言要血,血洗京城···”
血洗京城?熠王?哼,炫懿,你果然心狠手辣毫不留情。自封熠王?你倒是连名号都想好了,可惜,世事多变,就不知你可能一路笑到最后?
猛然想起一个人,我抿唇道,“湮副将呢?”
“湮副将?”他一顿,想了想,脸色倏地刷白,悲痛道,“湮将军日前为救被俘的董将军身中毒箭,生死未卜···”
轰地一声,刹那间我只觉像是被什么击中,脑中一片空白,有那么一秒,我甚至以为自己的心脏停止了跳动,全无知觉。
生死未卜?湮祁?怎么可能?他,他怎么可能······
不敢设想后续,咬咬唇,我瞪着那人,挤出几个字,“他现在在哪?”
“好,好像在阴山···”被我一瞪,原就吓得腿软的家伙这下越发害怕,连看都不敢看我一眼。
“阴山?那不是炫懿的驻脚点?”如同雪上加霜,我感觉全身瞬间僵硬,手脚冰凉,湮祁在阴山,炫懿也在阴山,那是不是意味着······
耳边传来那人微弱没有底气的回答,“湮将军中箭后,被俘···”
再也无法克制,我用力挥开面前的碍眼物体,返身跃上屋顶,极速朝阴山方向前进,心里忐忑不安,之前的不祥预感成真了么?
站在阴山最高点,绝崖边,承受着呼啸不断的习习冷风,我进退两难。
我竟然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因为有关湮祁所以方寸大乱不复冷静么?
瞠视着几步之遥的脱尘之人,还有站在他身边一反之前的懦弱模样笑得阴险的男子,我微敛双目,冷笑道,“炫懿,你当真卑鄙到如此地步。”
一身华贵高雅的淡紫色冠服,乌黑顺滑的长发高高束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