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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那小弟就权当裴兄还满意小弟的安排了。”张淮俊仿佛浑然未觉裴一涯的冷淡,暗藏邪魅的目光在书桌上的宣纸一扫,眼神顿时一亮,脱口道,“裴兄终于想通了?”
“张公子对裴某刚写的方子有兴趣?”裴一涯微微一笑,唇角隐含着一丝神秘。
“难道裴兄写的不是那个方子?”见到裴一涯的笑容,张淮俊的凤眼立时一缩,半锁住精光两点。
“今岁冬寒,大雪屡下不止,天气过于反常,不少百姓因此而被风雪所害。裴某既身为医者,自当以平等之心视天下,因此苦思之下,终于得一治伤寒良方,此方不仅可缓伤寒者之病情,无病者服之亦可增强体质和防御能力,且无副作用。裴某正欲与明日将此方呈献给孟大人,孟大人素来爱民如子,正可将这方子公告天下,为百姓解决切身疾苦,张公子此刻既来,就烦请代为转交吧?”
裴一涯吹了吹墨迹,将上等的宣纸小心地折起,微笑着起身交给张淮俊。
“裴兄不愧不负神医的美名,果然不论身在何处,均心系天下百姓,小弟先在此替右相和天下百姓谢过裴兄了。”张淮俊也笑着接过药方,塞入袖中,“只是,裴兄若真为天下百姓着想,有空时还是细想一下如今天下局势比较好。常言道,世有明君,百姓安乐!裴兄何不找一条对国对民皆有利益,对己对人又都两全其美的路呢?呵呵……裴兄是聪明人,何去何从,务必还请细细斟酌啊!”
裴一涯又是一笑,却未答语。
张淮俊顿了顿,见他还是没有接口之意,知趣地打了个哈哈,道:“小弟言尽于此,就不再讨人嫌了。裴兄早点休息吧,可切莫太辛苦了,小弟告退!”
“多谢张公子,在下就不送了。”裴一涯淡笑着做了个请的动作,身却似青松,动也不动。
张淮俊带着完美的笑容挺直了腰板退出了书房,一出房门就立刻面色阴沉,悻悻地
袖,手指碰触到袖底的纸张,脸色又缓了缓,沉吟着虽还不肯识相,不过他提供的这个药方也好,至少又能为右相赢得更多的民心,只盼这个姓裴的早日想通,和右相合作,也免得他一趟趟地跑,大家都夜长梦多。
毕竟,这个裴一涯的表现,实在是太平静了!这样的平静,总让他不由自主地心底发虚,觉得事情总有一天会超出他所掌握的范围,这种感觉实在很糟糕。
“小心看着了!不论多晚,随时记录他的言行,一有异常即刻回报。”在院门口顿了一顿后,张淮俊冷冷地吩咐道。
“公子放心!”四下阴影中立刻有恭敬的语声回复。
……
书房中,裴一涯放下书籍,慢慢地踱到窗前,推开了糊着上等银纹纸的窗棱,抬头注视夜空中那一细弯下弦月。冬星寥落几不可见,唯有一弯清月冷冷地映着深色苍穹,衬着屋顶瓦墙上的积雪,纵有院间廊下五彩的灯笼,这人间依然显得异样的惨白。
天下之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莫非朝阳国已到了要再度掀起血雨腥风的时刻了么?裴一涯无奈地叹了口气,他不过是个抱负平凡的医者,这一生唯想要平平静静地为天下百姓消除身体疾苦,贡献一份医者应有的医心,却为何还是被卷入了这一场争斗之中?
莫非就像师父所说的,尽管自己生性淡泊,但世事多不如人意,有人的地方便有纷争,自己既背负了神医之名,这一生便注定了“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就如这人间朝代命运,一切自由天数,不是因为几个人就能随意改变的,真到那一天,该如何选择,前面的路自然会清楚明了,眼下还是不要去多想了吧!再说,事情毕竟还未到绝的那一步,他所要做的事情也还很多,不是么?
夜风凛冽,透入鼻中便是一阵清冷。可这清冷中,似又含了淡淡的梅香,这香气……
裴一涯望定天穹中唯一一颗明亮的冬星,脑海中不由地浮现那裹在纯白棉袍中的白皙小脸,那双如蝶翼般总在不经意地轻颤间就能轻易勾起人心中阵阵涟漪的纤长浓密的睫毛……此刻的她,还好么?也不知那封信有没有及时地送到,不知道事情是否如预测般顺利。
这一路来张淮俊盯的实在太紧,关于外界和她的消息,也只能等那位朋友回来再说了。
不过幸而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她的干弟弟既在京城,以她的性情,必定再多艰辛也必定会寻到京城来,只盼这个历经磨难性格内韧的女子能平安地到达京城,顺利地和她的弟弟相聚,今后的命运亦能少一些波折,多一些平安和幸福。……
第二卷雪静日出天渐清第三十六章华丽亮相
裴一涯并不知道,就在两日后的同一个时分,在又一度新旧年的交替之际,苏尘已终于顺利地来到京城,进入了展府,并且成为展府的座上客。
自然,这个座上客是针对被展家人认为早就头脑有些糊涂的展家老太太而言的,对于展母,可是从未承认过这个根本就没有展晟飞口中黑皮肤的陌生女子就是苏尘。虽然她心中也大概知道这个女子说的八成是真话,但想要一个向来只会以贫富地位来衡量人际关系、一向想和蓝府做亲家的富家大太太来说,守卫自家的儿子不被来历不明的狐狸精勾走才是最重要的。
而展父,却在其母犹如醍醐灌顶的一句话后,突然改变了主意,态度虽还称不上友善,却也主动地以一切都等找回展晟飞和丁彬之后,再来验证苏尘真假的方法来缓和暂时的矛盾。反正展家家大业大,府中仆从几百上千的,也不在乎多添一个人的饭,更何况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老太太对这个苏尘简直就是莫名其妙的中意,甚至还硬要苏尘住在她的颐养园。
展府已经因为爱子离家而失去了新年的气氛了,实在不能再在这个重要的节日再惹老太太生气。
苏尘原不想看展母的脸色,也不喜欢展父那明显一切都要先行算计的性格,更不想让展家的人觉得她就是特地来巨富家中混饭谋财的骗子。
但一来展老太太硬要拉着不放,二来如宋胜平所言,这几天京城并不太平,离开了展府,她也确实无地方可去,最重要的是,只有留在展府,才能第一时间得到展晟飞和彬彬的消息,同时也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可是,展府也不是万能的保护伞啊!别的不说,关展府和蓝府向来甚密的关系一项,就足够引起苏尘很多思虑了。
比如:就算展父没有主动告诉蓝府,以蓝府的势力,也该很快就会知道她的存在吧?
蓝府若知道,蓝暖玉和那个欲置她与死地的云侍卫是否也会知道呢?蓝暖玉若知道她恢复了容貌,又深的老太太的喜欢,被老太太坚定的认为自己就是展晟飞的媳妇,是否有可能会因嫉妒而认为她以前都是骗她的?这样的话,以后不仅无法借助她的势力帮彬彬报仇,更怕蓝暖玉恼羞成怒要对她不客气,一个郡主若要对她这么一个普通女子,那可实在是太容易了。
还有那个云侍卫,她至今还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对她这么狠,他既可以随随便便就对一个柔弱的女子下杀手,那再来一次刺杀也不奇怪啊!要是这一次再来,恐怕对方是必亲眼见她死亡不可了。
一切的问题,在闹哄哄的一阵后,如同被搅拌的浑水一样澄澈下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