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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一见,她这才发现他英俊挺拔,皮肤虽然白皙,但眉宇间具有男性的英气,在她心目中,他是天底下第二好看的男人,仅次于那个刺客。
不对……她突然发现他和娘的面容有七分神似,难道慈熠是她……
“影青,妳大概还不知,慈熠是妳同母的王弟。”徐妃解答她心中的怀疑。
“难怪在我辈之中,我和他感情最好,原来是心有灵犀。”她睁眼说瞎话。
“以后更该如此。”徐妃语重心长地叮咛。
“闭门的时间到了。”这时老嬷嬷打断他们的天伦会。
当娘站起身,老嬷嬷立刻伸手搀扶着她,看着她们走台阶的模样,朱影青感到脸颊一阵湿……
天啊!她真是后知后觉!娘如果看得到她,就不会问慈熠她的长相如何,她的心好痛,谁能告诉她——娘脸上的疤痕和失明的双眼是怎幺一回事?
第二章
长夜将尽,天宇间出现青苍的颜色。
朱影青站在窗前,看着疏落的星星挣扎着最后的明亮。
风从树梢吹过,吹过窗帏,吹过额前的发丝,也吹过她的心湖。
从三年前的那夜开始,她已分不清这是她第几次失眠,以前她都是为情所困,现在则是被烦恼所苦。
打从仁寿殿走出来,她不停地在想娘的事,她和慈熠只差两岁,这样算起来,娘得宠的时间不过两、三年,是什幺原因使得娘失宠?她能问谁呢?
她不能问娘,那会勾起她的伤心……
那个老嬷嬷可能知道,天亮之后,她决定再去仁寿殿一趟。
不知为什幺?今晚的厮杀声特别大声,她感觉那声音似乎快要破墙而来,越来越多的脚步声迥荡在皇宫内苑,大明江山此刻就像快要坠落的星辰。她忍不住长叹一声,叹声还没止息,身后传来“砰”地一声,她猛一回头,就看到史锦卫焦急的脸孔。
“城门快守不住了!”史锦卫手上的长剑淌着令人触目惊心的鲜血。
“我听见了。”朱影青的反应异常冷静,其实她是六神无主。
史锦卫摇晃着她的肩膀。“公主,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快去收拾细软。”
“什幺是细软?”朱影青回过神,但她却不知道该带什幺东西。
“珠宝,我们需要旅费。”史锦卫急声大叫。
“要去哪里?”朱影青拿起汤教士送的望远镜和镜子。
史锦卫打开妆奁,抓了一把珠宝往怀里塞。“先去仁寿殿。”
“师父!你认识我娘!”朱影青限晴陡地一亮,眸里全是惊讶。
“我跟徐妃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史锦卫眼中闪过一抹悲伤。
“抉告诉我,我娘怎幺会变成那个样子?”朱影青命令的语气中带着央求。
史锦卫抓着她往门外跑。“再不去仁寿殿就来不及救徐妃了。”
“什幺来不及?”朱影青上气不接下气地问,她几乎是被拖着跑。
史锦卫难过地说:“皇上下令,仁寿殿里的妃嫔今晚自缢。”
闻言,朱影青心如刀割,她奋力甩开史锦卫的手,冲向奉天殿,她耍请求父皇收回成命。
但是人还没走到奉天殿,就看见迎面冲来如蜂拥的宫女,一个个脸色死白,不停地喊着皇上发疯了,把长平公主的一只手臂砍断……
她停住脚,呆了一会儿,旋即转身往仁寿殿跑去,泪珠一滴滴的飞落身后。
堂堂九五之尊,居然落到如此狼狈的下场,在这种危难的时刻,她应该去安慰父皇,可是她不敢;因为父皇已经不再是父皇了,父皇疯了,父皇认不出她是他最疼爱的皇女,而她也不再是深爱父皇的公主,她怕死,为了爱,她想活下去。
来到仁寿殿门口,看到师父徘徊的身影,两人对望一眼,她从师父跟中看到担忧。
原来师父早知道父皇疯了,她因而感到羞愧,彷佛被人抓到这一生最大的把柄似的,但师父疾步走向她,安抚地拍了拍她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一片片的雪花飘落,她现在瘦了,比以前怕冷,忍不住浑身打寒颤,细心的史锦卫立刻脱下身上的长袍给她,虽然沾了血,但她没有怨言,因为再过不久,她将不再是八公主,而是丧家犬。
这是她第一次走进冷宫,真的好冷,连一盆火炉都没有,放眼望去,有披头散发的,有浓妆艳抹的,有喃喃自语的,有沉默不语的……
在这些曾为妃嫔的女人脸上,地看到无穷无尽的寂寞,她们每一个都是被爱拒在门外的可怜女子。
不知道娘的房间是哪一间,找了又找,终于在从一间没关门的漆黑房间里头看到娘,她独坐在桌前,面对着她根本无法看见的铜镜梳发。
“影青,是妳吗?”
“还有我师父,史锦卫。”朱影青压制住喉咙里的哽咽。
“史大哥,别来无恙,你最近可安好?”徐妃露为出欢喜的笑容。
朱影青握住徐妃的手。“娘,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妳快跟我们走。”
“我哪里都不去。”徐妃轻声说,但语气却十分坚定。
“徐妃,老奴来了。”老嬷嬷从他们身后拿着蜡烛走进来。
“妳快来帮我梳头,我怎幺梳都梳不好。”徐妃孩子气的撒娇。
在昏黄的烛光下,可以清楚地看见屋梁上悬了一条绳子,朱影青和史锦卫惊愕得说不出话。
这时慈熠冲了进来,一个伸手,想要将徐妃从椅子上拉起来,但徐妃却一动也不动,因为她一边肩膀被老嬷嬷按住。
“慈熠,你来得正好,娘有话对你们说……”
“娘,没时间了,城门已被贼人攻破,有什幺话我们路上再说。”
徐妃吐气如兰地说:“我要留下来,遵皇上的旨意。”
“娘,妳别傻了……”朱影青和慈熠同时泣不成声。
“影青,妳听娘说,好好照顾妳皇弟。”
“娘,我没办法照顾他,我自己还需要人照顾。”
“不管妳跟慈熠过去有什幺过节,但你们从此耍相依为命,相亲相爱。”
“都怪慈熠,他总是跟我唱反调。”告状向来是朱影青的专长之一。
徐妃嘱咐道:“慈熠,在这乱世要活命,就要听你皇姊的话。”
“皇姊好吃懒做,比猪有过之而无不及,她的话不能听。”慈熠嗤之以鼻。
“如果娘有影青那幺聪明,今天不会住冷宫。”徐妃眼盲心不盲。
知女莫若母,朱影青不得不佩服想出这句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