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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钱啊。又没那么夸张。”白水笑,“喂,我要下来了,你接我。”
池柏文想也不想,已经站了起来,张开了双臂,稳稳地接住了从树上跳下来的人。
像一滴水滚落在袒.露全部的叶片上,白水落在他的怀里。太阳在他们的头顶。碎光从叶片里挤出来,落在白水苍白的皮肤上摇摇晃晃。
池柏文低头看他,双臂没有一直松开。
漫长的沉默。不知是只发生在池柏文的感觉里,还是现实里也真过去了那么长的时间。
白水的脚触不到地面,被抱得悬空在他怀里。白水似乎有点儿茫然,晃了晃腿,但又开始觉得这姿势有点好玩。
“那你现在,觉得乡下和城里哪里好玩?”白水笑眯眯地问。
“这里。”池柏文低声说。
“诶?”白水一下来了兴致,搭在他手臂上的细瘦手指,攥紧了他的短袖,“为什么?”
“这里,没有那么多视线,也没有那么多好奇。”
白水听了这话,却像是难以置信。他的笑容难得停滞了一下,睫毛颤动了好几下,才小声说:“连这种地方都能超过的话,城里也太可怕了。”
夏季里紧密相贴的温度太高,即使是树荫也无法排解。很快他们就流下细密的汗水。
“好热。”白水用很小的声音说了句。
池柏文像是被突然惊醒般的把视线移开,转向身后高高的树冠:“去游泳?”
“嗯!”
池柏文先是收紧了手臂,才往下把人放下。
他们来到游泳池,依然只属于他们两个人。
游泳的时候,阳光静谧地被池水折射出金色的鳞片,在墙上、池底追逐。他们相对彼此游动,在水下缓缓地游动,像两条住在珊瑚群里的小丑鱼。
有那么一瞬间,他们已经近在咫尺,仿佛屏住的呼吸都已经相触、开始缠绵。
白水的眼神懵懂到仿佛什么都不明白,又清澈到仿佛他已经理解了一切。
“哈……”池柏文猛地游向水面,睁开眼睛,眼前已经没有了泳池,没有了白水,只有自己公寓的白色浴缸,和一旁吵个不停的手机铃声。
“开庭日定在9月14日。就是下周一了,你好好准备。”
“好。”
第二天,池柏文到地方的时候已经晚了,所里的上司和同事起哄让他罚三杯。
他没有拒绝,笑着喝了下去。
他在所里一直挺受欢迎,纵使是团建,也有上司特地来嘉奖几句,同事们不要钱的话往外扔。
池柏文逐渐恍惚的视野,却慢慢变窄、变小,最后只剩下那些呛人的烟、露出牙龈的笑、没有笑意的眼。
“上个厕所。”他这么说着,跌跌撞撞地走了出去。
空气太压抑。池柏文一只手扶着墙,慢慢把自己往外挪,一手拉扯自己昂贵的领带。
“……池柏文?”身后传来了一句明显迟疑的呼喊。
他慢吞吞地撑着自己转身。
乍看,有些陌生了。
陌生人先是惊喜的“真是你!”,紧接着,又是尴尬与期盼的一句:“你……还认得我吧?我是宁珞。”
“哦……”果然,池柏文很快陷入了回忆的恍惚。
涌入脑海的,却不是关于这个人的事情。
“你变了好多。”依然是田野上,白水赤着脚在田埂上踩来踩去,看得人直皱眉。
“你之前,绝对不会帮你外婆砍柴的。”
“总不能让她来。”池柏文跟在他后面,皮肤晒黑了许多,显得越发英朗,也显得更融入了一些。只是又穿上了来时的衣服,暴露城里孩子的本质。
“也帮你?”池柏文往前伸手,捏了捏那家伙细瘦的胳膊,“你也是和奶奶两个人住吧?”他没有把手拿开。
“不用啦,”白水说话时,温温吞吞的,带着点儿方言口音,又发不出鼻音,听着总有股撒娇的朦胧,“我做惯了。”
“啊!”他突然抬起头,“我前天放的地笼!”
池柏文还来不及阻止,他已经匆匆穿过那片高高的芦苇,朝小河跑去。
芦苇很快淹没了他的身影。这让池柏文追过去的脚步急切了些。
拨开最后一片芦苇,就看到白水盘坐在河边的鹅卵石上,一条腿曲着,嘴里发出很低的痛呼。
池柏文几步做一步地跨了过去,半跪在面前:“怎么了?”
白水有些告状的意思,从下往上地看了过来:“我都没注意,有一块碎酒瓶,我还以为是石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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