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1/2）

第二天,韦翰心不在焉地走进了大厅，抬头见到门童迎上来，及时挤出笑容,彬彬有礼地和他问好。

昨晚他彻底乱了方寸，回到屋里以后就一直闭门不出,听着警笛声回荡,更是提心吊胆地，没开暖气都出了一身汗。后来他仔细回想一下,觉得自己实在太不应该,他只要换一身衣服,若无其事地出现在人群里，根本不会引起怀疑。

调查一直进行到后半夜,终于暂时告一段落,警察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韦翰不由松了一口气,却还是没法安心,一早起来，就试图从女佣身上打听点消息。

命案搅得一整晚闹哄哄的,克里丝山庄的客人大多是女士，又和那位金小姐在死前有过接触,都吓得够呛,回去后也迟迟难以入睡。

于是，这个早晨便显得格外安静,到处空荡荡的，见不到几个人影,只有服务生在。

韦翰本来就擅长讨女孩子喜欢，扮成一副忧郁的模样，很容易就让女人心生怜爱。他几句话就哄得她们高兴了,叽叽喳喳把昨晚的事都说了一遍。

她们几个人是在庄园内负责客房服务的，并没有去过现场，接受了警官的例行询问，对案件本身了解到并不多，剩下的事情也是从同事那儿听说来的。

——“我听说是达西先生！他居然出现在死者身边……”

“天哪，达西先生！怎么可能呢？”

“这么多人，只有达西先生没有不在场证明，如果不是他……”

“嘘——”

年轻女孩想到克里丝山庄的未来，迟疑地把话咽了回去，又紧张道：“难道真正的凶手还在外面流窜？太可怕了，要是妈妈知道，一定会逼我辞职的！”

“我倒是听说，达西先生好像是和未婚妻在一起？”

“什么，真的吗？”

说起这个，几个人又兴奋起来，直到资历资深一些的女佣站出来，制止了她们继续胡乱揣测，严肃道：“不要妄议达西先生，好好做自己的工作。”

达西？

韦翰眼中闪过一丝亮光，顿时坐直了。

对了，他们约了在海滩上见面，他没见到自己，可能就沿路找过去了，被发现时和尸体在一起也不奇怪。

至于他那个脾气，十有八-九会被当作嫌疑人……

想到这里，韦翰心里放松下来。这样一来，大家就不会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了。真是万幸啊！

“未婚妻？”他装作不经意地问，一边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要表现得太激动，“你们说的，不会是福尔摩斯小姐吧？”

女佣们互相看看，好奇心人人都有，她们也想知道。

但克里丝山庄自开业以来，主人家很少到场，有些人在这里工作了几个月，都没见过一次。对这位达西先生，她们几个都毫无了解，所谓的“未婚妻”之说，也是从别人口中听来的，不知道有几分真几分假。

韦翰听完她们分享的八卦，意犹未尽，脑海中浮现出福尔摩斯小姐带着笑意的眼睛。

第一次见面时，伊丽莎白将她这位朋友介绍给韦翰认识，他就确定她来头不小。

就算没有显赫的家世，也肯定拥有不菲的财产——她的饰品、衣着都非常昂贵，别人或许不认识，韦翰却很有经验，一眼就能估算出她全身上下的价值。

一句话概括，非富即贵。

要培养出一个人的气度和风采，得靠从小的家庭教育。韦翰深知这一点，全因为他父亲是老达西先生的管家，自己也因此受到眷顾，从小在大家族的荫庇下长大，衣食无忧，还接受了最好的教育。

在他被迫离开彭伯里庄园以后，庇护他的权势没了，这些年也没给他留下多少积蓄，不过还好，他长了这样一张脸，充满了优势。

何况他从小跟着达西学习贵族礼节，又懂得鉴赏，在陌生人面前表现得有涵养并不难。他很快无师自通学会了包装自己，用风度翩翩的外表，甜言蜜语去迷惑那些涉世未深的女性，令她们倾慕于自己。

韦翰早就打听过了，这位福尔摩斯小姐还是单身。

唯一的麻烦在于，她是伊丽莎白的朋友。

伊丽莎白长得漂亮，谈吐很有见地，和她相处起来很愉快。说实话，韦翰很喜欢她。

但她还是个大学生，目前计划着留校考研，家庭也相当普通，这意味着，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她都不会有多少收入。

光靠脸可不能吃饭。

韦翰本来也不介意和漂亮姑娘玩一玩，反正最后也不会有结果，等好感淡了，分手就是了，但意外事件打乱了他的计划——因为被发现工作上的重大失误，DBC雷厉风行地将他开除，基于这犯错的前科，他也很难再在其他大公司找到这样的好工作。

没了收入来源，他可没法再当浪荡公子了。

韦翰得为自己尽快谋划一条新出路——还有什么是比勾搭上一位有钱女人更方便的捷径呢？

他根本没有度假的心情，这次会答应陪伊丽莎白来克里丝山庄，也是因为玛丽·金会来这里。几个月前他还没认识伊丽莎白时，和金小姐偶然结识，三言两语就骗她和自己私下订婚——可惜他当时没那么缺钱，很快就厌倦了，借口工作繁忙，疏远了对方。

而现在，韦翰只得厚起脸皮重新联系这小姑娘，试图解释一个“误会”，重新获得对方的爱慕。

可惜，这计划还没来得及开始，玛丽·金就死了。

某种意义上，韦翰是个非常冷酷的男人，说到底，他对金小姐根本没什么情谊，只有得不到她财产的惋惜，才从目睹命案的惊吓中回过神来，就野心勃勃地开始了下一步。

夏洛克立刻就成为了他的新目标。

……

“早上好，韦翰先生。”

餐桌对面的椅子被侍者拉开，韦翰听到轻快的声音从身边擦肩而过，不由抬起头。

“听说你昨晚不舒服，今天倒是起得很早，身体好些了吗？”

这一下，他就正对上了夏洛克笑吟吟的目光，心神微微荡漾起来。

韦翰也微笑起来。

他就知道，有这副容貌，再加上一点暧昧的眼神交流，绝对万无一失。怎么会有人不喜欢自己呢？——刚认识的那天晚上，他就看出来了，这位夏洛克小姐对自己颇有兴趣，碍于伊丽莎白在场，才不方便表现出来罢了。

他得再给她一点暗示，让她知道自己有机会了。

“让你们担心了，实在惭愧。”韦翰挺直腰板，竭力展现出最迷人的笑容和姿态，“只是初来乍到，没想到海边风这么大，一时不察受凉了，这才万分遗憾地错过了晚餐。不过休息了一晚，我现在已经好多了。”

“你没事就好，丽萃一直在担心呢。”夏洛克顿了顿，漫不经心地往周围看了一圈，“你们没一起来么？”

韦翰便微微一叹，摇头解释说，昨晚她和简为了照顾受惊的班纳特太太和几个妹妹，凌晨两三点才熄灯那静下来，现在多半还在补觉，他便没好意思去把她叫起来。

“发生这种事实在令人震惊又心痛，就让她多睡会儿吧。”他体贴地表示，转而又问，“我倒是有些担心福尔摩斯小姐，听说你昨晚正撞见了……金小姐的遗体，没有被吓到吧？”

夏洛克含蓄地一笑，轻轻摇头。

“我见过的可不止这些呢，想要吓唬我可没那么容易，韦翰先生，你不会把我和其他人一概而论了吧？”她挑了挑眉毛，扬起下巴显得倨傲。

“对了，伊丽莎白说过，你是个侦探，想必经历过不少谋杀案了吧？真是令人佩服。”韦翰说得诚恳，一双眼睛专注地注视着她，深邃而充满感情。

在这样直白的注视下，夏洛克似乎有些害羞，轻垂下眼睑，低头摆弄着自己的汤勺，小口啜饮甜汤，又蘸了点培根片。

她吃得很少，同时很注重保持仪态优雅。韦翰看在眼里，不禁会心一笑。

贵族的淑女们喜欢尽可能地控制食量，以前是为了把自己塞进苗条的束腰里，到了现代，这玩意虽然没了，但人们对身材的严格要求却依然在习惯中保留下来。

对韦翰来说，这当然没什么不好，还可以趁机表现一下自己的男友力。

“在我面前，你不必如此拘束，福尔摩斯小姐，”他微笑着说，眨了眨眼睛，“你们总是希望保持轻盈的体态，我倒觉得太苛刻了呢，偶尔也要给自己享乐的机会，不是吗？”

夏洛克抛给他一个欲语还休的眼神，韦翰备受鼓舞。

可惜，早餐时间太短暂，过了不久，大厅里便陆陆续续来了其他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