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谁念西风独自凉(17)(1/1)
王末与徐良结婚多年,对与她不合拍的徐父徐母向来都是敬而远之的态度,徐母那些想要压她一头的小心机小动作,只要不影响她正常的生活节奏,她看不上,也不爱理,对徐父徐母从来就是客气有礼的,于是就给了徐母一种媳妇已经被牢牢拿捏住了的假象。
刚才怒甩花瓶是王末第一次显露她的怒气,一时间把徐父徐母都给震住了。老两口在被吓得浑身一颤的同时,眼神交流了好几个来回,一时拿不定主意该怎么应对。
这时见王末语气平和的要带孩子下去吃饭,刚才那一怒就好似错觉一般,徐母直觉应该及时扳回一成,当机立断要来个拍膝坐地痛哭,把媳妇这刚冒出苗头气焰压下去。
王末凉凉的说:“隔音不好,你要是想让你儿子没脸出门,尽管哭,越大声越好。哭得左邻右舍都过来劝架,我这儿可都是一个单位的同事,不出一天保准到处议论纷纷,我就可以辞职了,徐小路就没地方上学了,到时就只好靠你儿子一人养我们五个人了。赶紧哭……”
徐母闻言一僵,维持着双手平举胸前,膝盖半弯的高难度动作先看向儿子,见徐良满脸的不赞同,又转向徐父求援。
徐父清了清嗓子,嗡声嗡气的说:“长者赐,不可辞,亏你还是大学老师呢,在长辈面前摔东摔西的,一点教养都没有。”
徐父总爱标榜自己出身世家,祖上是中原大省下属某县县长,家产占了半个县城,可惜一朝改天换日,父亲去了tái • wān,母亲改嫁去了西安,丢下他与祖母相依为命,祖上的荣光半点没享到,倒是吃了一大箩筐的苦。
少年时没有受过系统的教育,成年后也没有正经的工作,东游西荡的打零工为生。此生唯一的骄傲就是培养出了一个大学生儿子,自打儿子工作结婚后,立刻停止一切工作,到帝都来依附儿子。平素喜爱穿唐装,留着一头稀疏的花白长发,在头顶扎了个小揪揪,每日在家钻研故纸典籍,号称要寻回徐家诗书传家的家风。
王末每次看见他都想送他一句“靠,怎一个神经病了得!”此时见他又开始掉书袋,立刻回击道:“新中国都成立多少年了,你还在这里宣扬封建糟粕,不怕被其他人听到了,影响你儿子的前途。”
徐父立刻缩了缩脖子,什么话也没了,佝偻着身子缩回卧室去欣赏房东留下的一幅水墨荷花图去了。
徐良一脸羞惭,徐母手足无措,徐父在卧室嘟嘟囔囔,只留一个佝偻的背影,王末看得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又骂起十年前的自己:眼前到底糊了多少层,脑子里得进多少水,才能选上这样一户极品人家稀里糊涂就把自己给嫁了?
她摇了摇头,半点追穷寇的欲望也无,淡淡的对着徐良说:“趁我带孩子去吃饭,赶紧把这些晦气的东西给扔出去。这么大岁数的人,除了抠门,半点避忌都不懂,什么晦气的东西都往家里带,这要是拿去别人家,打一顿扔出来都有可能。既然把他们带到了帝都,那就好好教,不求他们帮多大忙,别拖后腿就行。”
徐良低低说了句什么,王末张罗着徐小路穿衣换鞋没听清,但也没再理他,左右不过是抱怨自己的难处,人生在世,谁不难?人到中年,难上加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