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大殓(2/4)
昨夜听着卧房里的调笑,她俩是真怕郎君不顾礼制,将自家女郎吃干抹净了。待会儿还要去琅嬛堂拜见婆母呢,让女君知晓了分床也是白搭,女郎的日子怕是不太好过。
桓微狐疑地掠了她们一眼,起身装束。今日大行皇帝大殓,成服,谁也不敢怠慢。
大殓即将皇帝的尸骨移入棺椁,成服则是上到新帝、下到黎庶,皆必须按照礼制穿上各自等级的丧服,正式为天子开始服丧。
谢府内,众人已经换好了丧服。台城之中,皇帝的丧礼才刚刚开始。
停灵的太极殿上,有司按礼制将大行皇帝移入金丝楠木棺中,棺前悬着长三仞、十二游的天子铭旌,上绘日月星辰升龙底纹,下曳至地。殿内一片缟素,凝重肃穆,鸦雀无声。
新帝永兴帝跪在棺木下首东侧,已经升为大长公主的庐陵同庾太后、元嘉长公主则跪在西侧,群臣按照亲疏尊卑着丧服进殿,跪侍殿下,待有司礼成,文武百官放声哀哭。
会稽王身为宗室之首,立在群臣的最前方。本该与他并立的大司马桓泌却不见踪影。群臣一面放声痛哭,一面皆自不安。如此重要的仪式桓泌却不在场,莫非,桓氏已经嚣张到连表面功夫都不屑做了么?!
大行皇帝棺椁之前,庾太后哭得犹为伤心,云鬓乱堆,玉容泪洗。小皇帝受了嫡母的感染,先时很克制地抽噎着,后来便挣脱了宦侍起来,扑进姐姐怀里。群臣受此感染,哭声一声比一声大了起来,殿陛几为之倾塌。
庐陵冷眼掠过庾太后三人,不由在心底冷笑,平日里,倒也没见他们这么好的感情。
平心而论,崇宁帝不算一个合格的帝王,既做不到平衡朝堂,也无法制衡世家,被士族玩弄于股掌之中。是以皇弟暴崩,她这个做姐姐的更多的不是伤心,而是对未来局势的担忧和恐惧。
崇宁帝崩逝的消息传来时她犹在府中守着女儿的龙凤烛花——江南民间风俗,新妇成婚夜其娘家会在府中点燃一支龙凤花烛,花烛燃烧得越久女儿的婚姻就越是长久。得到消息,庐陵连夜入了宫,见到皇弟尸体后倒也恸哭一场,尔后立刻冷静下来,力劝庾皇后请出崇德宫中的谢太后,改立会稽王为帝。
谢太后是庐陵长兄、康帝的皇后,康帝春秋晏驾后其子少帝登基,谢太后以帝母身份临朝称制,七年间为与士族周旋呕心沥血疲惫不堪。少帝三岁登基十岁驾崩,因无子才立了崇宁为帝。齐室枝叶不茂,会稽王一支更是小宗,但他是庐陵祖父、南齐开国元帝的幼子,在朝野与宗室都素有威望,立他为帝,再合适不过。
南齐的皇帝本就是世家大族的傀儡,需要平衡各族,在夹缝中求生存。萧崇幼龄,庾皇后与郑昭仪无识妇人,怎能安稳朝政。庐陵的这个提议,完全是为齐室考虑。
但庾皇后唯恐大权旁落,连夜联合大臣立萧崇登了位,自己摇身一变,成了皇太后。连郑昭仪也被奉为太妃。又以萧崇名义晋了庐陵为大长公主,让她参与主持大行皇帝丧事,以示安抚。二人嫌隙,由此而生。
殿前,天家母子抱头痛哭,殿下,群臣也是放声哭嚎。庐陵扫了一眼会稽王身侧的位置,见身为三公之首的丈夫不在,登时厌恶地皱起了眉。
这个老贼,大行皇帝大殓之日也如此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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