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6章 闹剧落幕(1/2)
第036章闹剧落幕
(今日第一更)
钟氏自是没有听明白。
只是盛明远气盛,她便被则气势唬住罢了。
但盛老夫人听到傅大人几字,眉间不由怔住,心中想此事怕是另有文章。
陈氏便也问道:“这究竟怎么一回事,怎么同老祖宗听到的不同?”
盛明远转眸瞥向豆子,豆子则到厅中,拱手道:“回老夫人,各位夫人。就是因为我家夫人见乾郡流民来讨粮时,混了太多这类居心叵测,游手好闲之人,便才想了一个办法。若是乾郡来的灾民就在楼兰那里登记在册,建平侯府的人会送这些灾民回乾郡,这一路上由建平侯府会负责所有的吃食,灾民不会饿肚子。而到乾郡后,灾民可靠双手参与兴修沟渠之事,凭自己的劳力吃饭,多劳多得,这沟渠修好后还可引外来的水灌溉,便是再碰上天灾也不怕,既解决了灾民眼下吃饭的问题,还造福日后,故而真的乾郡百姓都拍手称赞。乾郡灾民眼下各个干劲儿十足,难关已过,日后可期,哪还有什么怨声载道?至于旁的怨声,倒也真有……”
豆子言罢,便看向厅中跪着的赵妈妈侄子,一字一句道:“这些个好吃懒做,终日无所事事,却被夫人断了后路的人……”
豆子本就是府中侍卫,说起话来中气十足,又字字铿锵。
赵妈妈侄子吓得咽了口口水。
豆子一看便是老实人,又是侯府的侍从,这字里行间逻辑清晰,分毫不像编造的痕迹。再加上先前盛明远和洛青婉都不知她们听到的乾郡怨声载道是非,眼下看来,多半恐怕都是这赵妈妈的侄子在撒谎!
却没想到,一人将这贺府内宅耍得团团转。
而先前府中诸多数落,又是要教授规矩,又是不由分说让洛青婉跪了这许久,若不是盛明远来,还不知要继续演变成什么模样……
当即都有些埋怨得看向钟氏。
若不是她听了风言风语,又有认证,便前来找老祖宗,说丰州城出不得了的大事,老祖宗岂会在这里给洛青婉颜色看。
眼下倒好,这脸打得猝不及防。
这钟氏一心想着讨老祖宗欢喜,眼下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不说,还将老祖宗的脚都砸了。
再加上方才,就她嚣张,一口一个要教人家规矩,还要自己的丫鬟婢子去教洛青婉丫鬟婢子规矩,这会子看来怕是要吃上些苦头的。
偷鸡不成蚀把米,这回将自己给折里头了不是?
陈氏和顾氏心中好笑。
王氏的脸色就很有些难看。
更不必说钟氏。
钟氏当下更是气得舌头都捋不直了,便上前指着赵妈妈侄子道:“你!你这吃了猪油昧了良心的,竟敢糊弄贺家,糊弄老祖宗!且看如何能饶得了你!”
糊弄她就等于糊弄贺家,糊弄老祖宗!
这倒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先前怎么没想着核实清楚?
顾氏也等着看钟氏好戏。
只见那赵妈妈侄子赶紧爬到厅中,吓得哆嗦道:“小的原本也只是走投无路了,才想着来杜城投奔姑姑的,结果听人说姑姑去了建平侯府见侯爷和夫人。小的当时心中一股怨气,便随口泼了脏水到夫人身上,说姑姑被夫人赶出来了。谁知二奶奶身边的管事妈妈听了,就将我带去见二奶奶。二奶奶赏了我几两银子,想让我继续说,小的当时见钱眼开,心想着不就说说夫人几句恶言吗,那还不容易,反正姑姑还没回来,等姑姑回来我再溜了便是。小的……小的不知道会来这里,小的只是随口说说,小的把二奶奶给的银子拿出来……”
言罢掏出个袋子,在厅中倒。
那白花花的银子将钟氏脸都映得煞白。
这赵妈妈侄子只是随口糊弄,她竟还使银子唆使!
难怪先前这般卖力!
原来就是她一手撺掇的。
这便精彩了!
陈氏和顾氏笑意藏在眉间。
王氏恨不得一巴掌摔在钟氏脸上。
钟氏更是脸色一半煞白,一半铁青:“你……胡说!”只悔恨先前没有堵住这泼皮无赖的嘴,眼下将祸水引到了自己这里来。
可恨她分明也是受蒙蔽的一个,但眼下她却仿佛成了主使一般。
盛老夫人眸间晦涩不明,拄拐杖的手,都在不停颤抖。
王氏使了使眼色。
钟氏咬咬牙,才上前在厅中跪下:“老祖宗,是慧欣错了,请老祖宗责罚。”
王氏这才上前,躬身道:“老祖宗,是我疏忽,慧欣这孩子素来稳妥,此回也是关心老祖宗,关心盛家之事才会如此,还请老祖宗一并责罚。”
呵,王氏这招倒也高明,将她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法不责众,她们一个是二房夫人,一个是二房少奶奶,还真一并责罚了不成?
如今王氏掌管内宅,自然深谙其中道理。
陈氏哪里会轻易给王氏这个机会。
使了使颜色,顾氏便上前道:“老祖宗,二嫂也是好心才办了坏事罢了,老祖宗也请勿追究了。”
踏雪心头却是愤恨,这贺家的人,早前诋毁夫人的时候,什么话都说了,可如今发现根本是些子虚乌的造谣诋毁时,却都相互包庇,一口一个好心办坏事就不了了之了,到了夫人那里就是出身商家,不守规矩,不知大义。
这样的世家贵族,不呆也罢!
踏雪心中不谑。
而钟氏尚在疑惑,这顾氏怎么没有落井下石。
顾氏下一局便道:“倒是夫人这边,先前受了不少委屈。”
一句话将矛头饮引盛明远和洛青婉这里。
盛明远先前之事并不清楚,只是见洛青婉在这里跪了许久便恼了,顾氏一袭话,盛明远便才抬眸,先前厅中还生了什么事?
只是他尚且来不及问,丫头也似是没有心提起。
却见钟氏这厢脸色都变了。
先前定是有事,盛明远捏紧洛青婉的手。
而盛老夫人又岂会猜不出陈氏和顾氏的心思?
这贺家内宅惯来乌烟瘴气。
王氏和陈氏斗,钟氏和顾氏斗。
而此回,她也是关心则乱,才会不分东西错怪了侄孙媳妇,也纵容钟氏那丫头说了不少难听的话,而此时顾氏想的却是祸水东引。
盛老夫人着实心寒!
“青婉丫头,是姑奶奶错过你了。”盛老夫人也是个性情直的人,便也拄着到额头高的麒麟拐杖上前道:“姑奶奶给你赔不是。”这厅中便都怔住,何曾见过老祖宗如此朝人低下头来。
盛老夫人素来真性情,原本这好好的第一次见孙媳妇的场面,竟变成了这么一场闹剧,钟氏丫头也好,顾氏丫头也罢,其实最大的错在她自己!
她若不是心中也芥蒂这青婉丫头的出身,想着商人爱钱吝啬,又怎么会被人几句话便带着走?
活了这么大岁数,却还同盛家几个媳妇儿一样,未见其人,便一叶障目,才会带着成见度事量人。
她先前便瞧着青婉丫头恭顺有礼,也不卑不亢,行事既有谦恭一面,也有主母担当,比这盛家的几个媳妇儿强了不少去。眼下知晓更早前给盛家抹黑之事只是无稽之谈,便因得内疚,对洛青婉更心生了几分喜欢。
先前钟氏丫头命丫鬟教训踏雪时,足见这侄孙媳妇其实是个有主见的,护犊子,也不易招惹。但方才厅中钟氏丫头和王氏对她如此这般,她都顾忌着,没有将这层窗户纸捅破,也是因为她这个姑奶奶的缘故。
盛老夫人是想得通透的人。
这错了便是错了,长辈给晚辈道歉,也没有什么不可。故而拄着到额头这般高的拐杖,到店中这么一低头。
这才吓坏了厅中。
“老祖宗。”陈氏最先上前。今日这事儿里,陈氏摘得最清,她上前劝说最合适宜,“您心疼侄孙媳妇,侯爷和夫人都看在眼里呢,哪有老祖宗给晚辈道歉的道理?”
陈氏这话就恰到好处。
一是堵了盛明远的嘴,老祖宗都上前道歉了,这事儿便也了了,否则便是过了。
二是也给了王氏和钟氏一巴掌,连老祖宗都上前道歉了,原本就是二房的人挑唆的,这二房的人却没个上前来的意思吗?
三则也是给洛青婉敲个警钟,这老祖宗也没给旁的晚辈道过歉,得了便宜点到为止就是了,再是提及便是伤及贺家颜面了。
陈氏这话便深谙其中道理,王氏气得脸一阵青一阵白。这厢全然让三房的陈氏和顾氏占尽了上风,她心中又气。
可碍于颜面,王氏又不得不服软。
“青婉,此番原本就是我不察的过失,老祖宗也道歉了,日后断不能因了此事淡了盛家和贺家的关系,那我便是千古罪人。”王氏叹息。
见王氏一幅世家大族的主母做派,踏雪心头哪里咽得下去这口气,王氏先前的话分明还在耳边。
王氏先前分明是对夫人说,夫人出身商户不懂这世族大家的规矩,可既然嫁到盛家,就应好好学这世家贵族的礼仪规矩,否则更遭人笑话,还说要代老祖宗来亲自教授夫人规矩,还问夫人心中可有怨气?
这等假惺惺做派,比她拿来当枪使的钟氏更可恶些。
钟氏本就在堂中跪着,王氏一袭话闭。
钟氏只得转向洛青婉道:“青婉妹妹,是我误信了旁人的话,才让老祖宗跟着受了蒙蔽,是我的过失,妹妹你罚我吧。”
(今日第二更)
这话说的,踏雪实在气急,盛老夫人都在这里,夫人怎么能罚她,这不是招人口舌吗?
这二奶奶从一开始就未安好心,到眼下还是。
这厅中闹剧忽然翻转,洛青婉却始终冷眼旁观,便是老夫人上前低头,她都一言未发。眼下,钟氏一袭话闭,就等着借老夫人的势,让洛青婉请她起来。可等了半晌,却始终没听洛青婉开口。这洛青婉莫不是真如此不是大头,钟氏心头腹诽,却也只得抬眸她。
只见洛青婉径直上前去扶了老祖宗,却全然没有理她这头。
这厅中都看洛青婉去了,谁还在惦记她。
这十一月不说天寒地冻,却也是寒意逼人了,她光是跪这会子都觉膝盖僵了,寒意嗖嗖往上窜,可眼下倒好,洛青婉同老祖宗说话去了,老祖宗和厅中之人都顾着洛青婉去了,还有谁惦记着她还在厅中跪着?
她要跪到什么时候去?
钟氏抬眸,方才是王氏让她下跪的,无非也是撇清自己罢了。可眼下,王氏光顾着做大义凛然的贺家主母去了,哪里还有功夫管她?
钟氏咬了咬牙。
只要老夫人还未开口,她便还得跪下去。
洛青婉上前,搀扶起盛老夫人来:“姑奶奶先前说的话便见外了,既是家中长辈,提点一二又无妨。先前之事本也是青婉未来得及说清楚,眼下说清楚了,便也松了口气,方才厅中失礼,还望姑奶奶见谅。”
这种时候还能说这番话,盛老夫人拍拍她的手背,心中很是感动。
“好孩子,好孩子。”盛老夫人不住点头。
“明远,来。”盛老夫人便又唤了盛明远上前。
盛明远照做。
盛老夫人伸手,一侧的郑妈妈接过老夫人手中的麒麟拐杖,老夫人空出的手便又牵上盛明远,“来,我们祖孙三人今日好好说说话。”
钟氏凌目,正想出声。
可这厢盛明远和洛青婉二人已扶了老夫人往后苑去。
钟氏着急,想要起身,却又见陈氏和王氏在,又作不得。
顾氏瞥了她一眼,眼中透着戏谑。
钟氏想恼,可眼下却实在不是时候。
“这日却是乱了些,好端端日子,多弄了这么些是非来,这建平侯府日后只怕要是和贺家生间隙的。”陈氏叹气。
贺书长宽慰:“娘,既是误会,说清楚便罢了,我瞧明远哥和嫂子都不是不讲理之人。”
厅中都是一滞。
贺书长先前不在厅中,自是不知晓王氏和钟氏说了些什么话,眼下洛青婉虽是没有发作,却也是冲着老祖宗去的,换作旁人,早就当场落井下石讨个说法了,那哪还能有钟氏的好果子吃?
怂恿人抹黑建平侯府夫人,然后再说要教人家规矩,光是想想,都该无地自容。
陈氏和顾氏都不提。
陈氏便朝贺书长道:“老祖宗同侯爷许久未见,又是第一次见侄孙媳妇,怕是有许多话说,我们也不在这里久待了,有事郑妈妈再来苑中唤我们吧,书长,扶娘亲先回苑中休息吧。”
郑妈妈和贺书长都应好。
顾氏也朝王氏福了福身,便随着陈氏和贺书长身后一道离了厅中。
这厅中便只剩了王氏,钟氏,钟氏的丫鬟阿宁,郑妈妈,以及赵妈妈侄子五人。
“娘……”钟氏实在不想跪了,可老祖宗走之前,却未叫她起来。
郑妈妈尚在此处,王氏瞥了眼一角跪着的赵妈妈侄子,朝郑妈妈道:“叫人拖出去,关到柴房里,等赵妈妈回来再说。”
郑妈妈应好,便唤了厅外两个婆子上前,一道将赵妈妈侄子拖出厅中。
这厅内便只剩了王氏,钟氏和阿宁三人。
“你也出去。”王氏吩咐。
唤作阿宁的丫鬟赶紧低头,小步快跑出厅中。
厅中大门“嘎吱”一声关上,连带着光线都黑了许多,这厅中再无旁人。
钟氏又唤了一声“娘……”
她是真不想再跪了。
但王氏回眸,这目光一凌,才将钟氏又吓了一次:“娘。”声音都收了回来。
这府中若说老祖宗是不能得罪的,但王氏却是她不能得罪的。
王氏这个婆婆,看似一家主母端庄大气,但若是惹恼了她,背地里却是个能蹉跎人的。二房里的几个姨娘是如何哥哥消磨没的,钟氏心中一清二楚。
钟氏刚加入贺家时,也没少吃过王氏的亏。
眼下,王氏这幅面色,钟氏心头一凛。
王氏上前,一巴掌扇过。
钟氏眼中带泪,此回却是老老实实跪着,一句话都不敢多说了。
“我早前怎么同你说的?”王氏冷声问。
钟氏跪着道:“煞煞那商家女的威风,惹得老祖宗对她生厌,日后能同建平侯府断了来往,最好让那商家女同老祖宗,同盛家生间隙……”
“你是怎么同我说的?”王氏又问。
钟氏低头:“娘,我是一时心急,见到了赵妈妈的侄子,还有同他一道的几人,这几人口径一致,说的同真的一般,而且,又是赵妈妈的侄子。赵妈妈是老祖宗身边的人,自是知晓轻重,怎么纵容侄子胡编乱造呢,我也没想到那人如此大的胆子,娘……”
“娘,我错了,是我不小心。”钟氏抬眸,眼泪汪汪。
王氏不仅没有心软,更是又一巴掌扇过,钟氏脸上顿时留了一个红色的五章印,连嘴角都带了几丝血迹。
钟氏仿佛被这掌扇懵了,再是不敢哭了。
“若你不是辉儿的妻子!”王氏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钟氏吓得一哆嗦,还是没有躲过王氏反手另一巴掌。
“这是辉儿应承下来的事,原本简简单单挑几句口舌就好,你却偏生自作聪明,给我生了这么大摊子乌龙,得不偿失!你是瞎了眼,还聋了耳,你可知若是因此事开罪了晋阳君,辉儿的前程受了影响,不说我,辉儿会拿你如何!”王氏愤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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