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变故(1/3)
半日之后,陆升带着人回来,一脸颓丧地告诉林傲雪,他们半点消息也没有问到,说那些村民一听他们提起山匪,立即摇头,避而不谈,甚至拎起锄头将他们轰出村子。
林傲雪闻言,眼里多了深思之色的同时,心里也有了几分计较,她略有些好笑,拍了拍陆升的肩膀,让陆升将那一身兵服换下来,去另外一个村庄探探情况。
陆升虽然不解为什么打探匪徒的消息还要换下兵服,但既然是林傲雪的吩咐,他自然乖乖照做,又叫了两个人将兵服换成寻常粗布衣衫,这才去了另外一个村庄打听情况。
陆升走后,林傲雪拖着下颌思量,想来那山匪与山下百姓交好是确有其事,否则村里的百姓们不会这么主动替那些山匪遮遮掩掩。这倒是叫林傲雪提起两分兴趣,有些想见识见识,那山匪究竟是何高人。
陆升这一回出去耗费的时间更少一些,很快就回来了,随后一脸兴奋地跟林傲雪汇报:
“偏将!有消息了!你说这些百姓到底怎么想的?那一窝山匪他们当宝贝似的护着,还是偏将您厉害,我说怎么要换了衣服去打听呢!”
林傲雪白了他一眼,微笑催促:
“行了,废话少说,你且讲讲你打探到什么消息了?”
陆升被林傲雪凶了,却一点都不感到害怕,他嘿嘿一笑,回答道:
“那窝山匪有近万人,据点在附近的深山里,匪头叫高程,听说是个好手,以前在街头卖艺,能徒手举起三百斤大鼎,为人十分仗义,后来皇帝征兵,要抓他走,他一怒之下和征兵之人打起来,便被叫成了乱军,既然已经被迫成了乱军,他便干脆领了几个兄弟起义,一边拔除山匪窝点,一边扩充人手,这不,短短月余时间,便已是这样的规模。”
“他将抢来的粮食送去给村民赈灾之用,自己心里因为被朝廷逼迫的事情,对军队颇为反感,时常设法劫掠正规军的粮草,倒是个怪脾气的角色!”
林傲雪听完陆升的描述,也觉得这个高程十分有趣,她又问陆升是否打探到那高程所领的匪军山头所在,陆升却道:
“高程那批匪军每回往村里送粮食都不确定时间,也不确定地点,即便是村里的百姓,也只知道有这么一批义军,但是不晓得他们的具体下落。”
听陆升说完,林傲雪点了点头,暗自思量一番,回答道:
“你派几个人盯着附近村庄的情况,下回若有人来送粮,便跟上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他们的贼窝,另外,在村里散播消息,偷袭邢北军粮草的山匪被活捉了一个头目,不日将要当众处死。”
陆升再一次面露惊讶,林傲雪原本没有要杀贼匪的打算,怎地却叫他放出这样的消息,他脑子有些木,前边说派人盯梢他还能想明白缘由,后边这一个计策却叫他一头雾水,不太明白林傲雪的用意。
林傲雪白了他一眼,与他说道:
“这匪首既是个仗义之人,又恨正规军,必见不得手下兄弟被我们擒拿之后当众斩杀,若将消息放出去,他极有可能不请自来。”
陆升这才恍然,一副呆傻的模样。林傲雪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往后这些事情,你自己多动动脑子。”
陆升傻呵呵地笑了起来,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了声好,遂转身出去将林傲雪的命令安排下去。
林傲雪将军队驻扎在山谷外等了两天,村庄里没有传来动静,她思量着若继续在此地耽搁,大军空耗粮草,对行军不利,既然守株待兔不成,便只得引蛇出洞,若这蛇过于聪明不肯上套,林傲雪也不得不离开此地,继续朝前行军,将此事放上一放。
她下令让人将上回擒来的山匪小头目绑起来,说要当众处死他,而后笑问道:
“你怕不怕?”
那头目倒是个有血性的人,他轻嗤一声,呸了一口唾沫在地上,哈哈大笑: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他在营里待了两天,林傲雪给他吃好喝好,这回就算死了,也不亏。林傲雪并不动怒,摆手让人将他拖下去,及至大军前边,要当众行刑。
但在卫兵刀锋即将落下之际,坡外忽然传来踢踢踏踏的马蹄声,斥候立即将消息传回,禀报在远处出现一队人马,数量约万余。
林傲雪闻言,唇角一勾,眼里有了笑意,可真是让她好一番等啊。
她挥手让即将行刑的士兵暂且停手,随后好整以暇地等了片刻,及至两军对垒,能看清敌首之时,那一众匪军当头之人骑着一匹黑色骏马,背上背了一把宽背大刀,高声喝问:
“前面可是邢北军当道?!”
林傲雪单手背着银枪,跨上马背打马朝前走了两步,身后跟着陆升和胥河,胥河自上回跟林傲雪一起出关深入敌后劫了蛮族粮草,就一直对林傲雪佩服之至,时常跟着陆升一起跑腿,积极办事,如今也算林傲雪半个心腹。
敌方话音落下,林傲雪便扬了扬头,回道:
“在下正是邢北军林傲雪,阁下可是义军之首高程?”
“不错,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就是高程!阁下刻意设局引我前来,不就是想俘获我方兵马,现在我来了,当战否?!”
那跨骑黑马的壮汉两眼精光闪烁,一副凶戾之相,跃跃欲试。他性情率直,说一不二,若林傲雪要战,他也不会吝惜自己的性命。待他承认身份,他座下骏马打了个响鼻,显出几分焦躁的感觉。
林傲雪却哈哈一笑,摇首叹道:
“高壮士此言差矣!在下设此一计,却非要征各位入伍,或是借讨伐之名滥杀有志之士!实乃别有所求!”
高程闻言一愣,他事先已经料定了林傲雪必是因为他手下之人偷袭了军队的粮草而动怒,所以引他前来要捉他入瓮,岂料林傲雪一开口,所言却并非他初时所想。
他眉头一皱,有些疑惑林傲雪葫芦里在卖什么药,眼看自家兄弟还被麻绳绑着,脸色沉下来,嗤笑道:
“哼!你们这些正规军的人可真是喜欢睁着眼睛说瞎话,我兄弟还被你们绑在那里,竟还敢对我说有所求?!”
高程言语间充满了对正规军队伍的嫌恶之意,他神情凶恶,似乎只要林傲雪想打什么歪主意,他立马就会领着身后的人冲上去。
林傲雪摆了摆手,示意手下之人给那小头目松绑,押送到身旁来:
“如此,可能与阁下一叙?”
高程心里越来越疑惑,林傲雪的行事在他看来简直诡异至极,他拧着眉,试探着林傲雪的底线:
“你先把人放咯!”
林傲雪退一步,高程便进一步,此番又提出放人的要求来。林傲雪眼中笑意更甚,却不再继续纵容,只道:
“阁下未免得寸进尺,人可以放,但是在放之前,在下还有话要说!”
高程闻言,眼里露出警惕之色,手里攥紧了缰绳,身后一众匪兵窃窃私语,林傲雪的言行不仅让高程感到疑惑,也让他身后的匪众惊疑不定。
“尔待作何?!”
略作犹豫之后,高程高声回复,心道反正今日事已至此,他本来就是要救人的,听一听林傲雪的要求也无妨。
林傲雪唇角勾起,不再与高程绕弯子,笑着说道:
“我听说你们缺粮食,近来山匪又全被清剿干净了,没有了营生,你养身后这么多人,想必也不容易吧?”
高程面色一僵,两眼瞪圆了,一时间没了言语。他是个粗人,没有什么学识,便仰仗这一腔豪气聚了这么一帮弟兄,对抗那不分青红皂白的征兵队伍。
但人活着便得吃东西,吃食又不是能凭空造的,今年天灾人祸,中原大地许多地方颗粒无收,他一腔热血劫掠了旁的山寨去救济灾民,但时日一久,他便发现万人的队伍耗损实在厉害,寨子里粮食短缺,口粮渐渐少了,却已无别的营生。
正如林傲雪所言,当家才知这油米得来不易,与他一个人行走江湖的时候是大不一样,他近来为这档子事简直愁白了头发。
见高程不答,林傲雪心中有了底,便又抬高了声音:
“在下这两日听说了高壮士的事迹,想来阁下与阁下身后一众弟兄也是仁义之辈,在这穷乡僻壤做个山匪实在过于屈才,不若由在下给诸位指条明路。”
林傲雪如此说,高程便犹豫起来,他牙关紧咬,神情肃穆,心里几番计较,这才问道:
“你且说来听听。”
高程的态度放软了些,语气也不如初时那般急躁。
林傲雪清了清喉咙,沉了声高呼:
“阁下何不带着这些弟兄北上邢北关,参军入伍,邢北军的待遇如何,你可问问这位在咱们军队中小住了两日的壮士,定不会亏待尔等!”
岂料林傲雪此话一出,那高程却面色急变,眉眼一竖,呵斥:
“你竟耍我!”
林傲雪目光一凝,心道此处才是关键:
“阁下何处此言?”
高程面有怒色,急言:
“哼,你明知我等不愿投军,竟还故意说出这样的话来,岂不是在将我当三岁小娃糊弄?!”
林傲雪一点也未显出着急的模样,她见高程这般怒火冲霄,却大声笑了起来:
“阁下何不等在下将话说完?”
高程已经失去了耐心,怒目而视:
“你还有什么话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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