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1/2）

宁夏回到学校已过九点。

今天是圣诞夜,学校“法外开恩”不设门禁时间,所以学校里大部分人逛街的逛街吃饭的吃饭,校园里这个时间冷冷清清，几乎没什么人。

宁夏顶着冷风走回了宿舍楼。

楼里很安静，平日里男生的大嗓门没了,上到三楼也听不到楼上女生们的叽喳声,整栋楼静得像是被一团迷雾包裹了起来。

宁夏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她边走边低头在包里找钥匙，走过三楼楼道口的大门时，一个人影突然走出来，一把拽住她，将她拉进了门背后。

宁夏还没来得及尖叫出声,嘴唇就被人给封了起来。她吓得身体僵直寒毛直竖,一双手胡乱地去推来人的胸口,但手腕很快被人攥住。

一股力量贴在她的腰上，将她整个人往胸前挤。

两人贴得严丝合缝，男人肆无忌惮地吻着她,不像从前那样浅尝辄止，这一回他特别地深入，几乎要将宁夏整个人吸空。

从闻到他身上的青竹叶香味时，宁夏就知道这人是萧瑟。心里的恐惧消散了一些，但很快另一种感觉又涌了上来。

羞愧、窘迫,深深的无奈感,交织在一起席卷她整个身体。宁夏浑身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眼泪不断地往下落,弄湿了萧瑟的脸，对方却浑然不觉。

这种近乎窒息的感觉持续了很长时间，长到宁夏以为永远都不会结束时，萧瑟终于放开了她。

两人粗重的喘息声交缠在一起，在无比安静的楼道里听得异常清楚。除了这个，宁夏还听到了自己快速的心跳声。

她又惊又累，腿一软人就蹲了下去。萧瑟转身走开，只听不远处传来开门声，过了不到半分钟他拿了瓶水回来，拧开递到宁夏嘴边。

宁夏拿过水瓶喝了好几口，哑着嗓子问：“萧瑟，你是不是疯了？”

“是，被你放了一晚上鸽子，我是疯了。”

“对不起，我真的临时有事，忘了给你打电话。”

“我不想听你的解释，也不用告诉我你跟冯立坤都干了些什么。我只问你一句话宁夏……”

宁夏抬起一双无辜的眼睛望着他，那眼神里还有挥之不去的不安和惊疑。

“你要问什么？”

“你到底要不要做我女朋友？”

不知为什么，听到萧瑟问这个句，宁夏眼前竟出现了姐姐和冯明彰搂在一起热吻的画面。男人的手在女人的身上游走，光看那画面都可以猜到两人接下来会做什么。

也许这个时候，姐姐正躺在冯明彰的床上，两人大汗淋漓缠在一起，嘴里溢出销魂的声音。

这画面太恐怖，吓得宁夏浑身一哆嗦。她本能地摇摇头，冲萧瑟道：“不要，我不要。”

“你确定？”

“嗯，我确定。”

萧瑟蹲在她跟前，轻轻拉掉她的手，声音放缓了许多：“我刚刚是不是吓到你了？”

“是。”

“那我向你道歉。”

“好。”

“现在你再想想好，到底要不要做我女朋友。”

“不要。”

宁夏拒绝得十分干脆。如果说那天萧瑟问的时候，她还有一丝想要答应的冲动。那么今天在见到姐姐和冯明彰那样后，仅有的一点勇气也没了。

无法想象萧瑟知道后会用什么样的眼光看她。

宁夏站起身。

长时间蹲着让她的双腿麻得不行，她扶着墙艰难地站直身体，抹了把脸上的泪水。

“萧瑟，这事儿从前我就跟你说过。那一回你来三中找我，我怎么说的来着。对我来说你是一棵可以依靠的大树。我那时候急需一个靠山，所以找了你。后来书念完了，你的利用价值就没有了。我其实不喜欢你这种类型的男生，我对你没有感情，你明白吗？”

萧瑟一身白T恤黑色羽绒服，楼梯间暗淡的光照得他整个人有股清冷的感觉。

他再开口的时候，声音和他的装束一个冷。

“所以你对冯立坤有感情？”

“当然没有。”

“那你到底喜欢谁？”

“我谁也不喜欢，我只喜欢我自己。”

萧瑟冷笑两声：“你还真是个自私的女人，不管什么时候，干什么事情都不会考虑我的感受。你是不是只要自己痛快了就行？”

“是，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所以你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我们俩不可能，永远都不可能。”

萧瑟冷着脸沉默了许久，再开口时嗓音暗哑：“好，你最好记住今天说过的话。”

说完他起身离开，剩宁夏一个人站在那里，好半天回不过神来。

然后她拖着还没完全恢复的双腿，慢慢挪回了宿舍。

宿舍里空无一人，宁夏一个人趴在书桌上休息，最后居然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一直到蒋雪和杨菱回来，才把她给吵醒。

杨菱一进屋就看到了她脸上的泪痕，“这是怎么了宁夏，好端端的哭什么？”

想了想又道，“你不是和人逛街去了，吵架了吗？”

“没有。”宁夏一抹脸上的泪痕，“大概是做了个不好的梦，梦里哭的吧。”

她起身拿了换洗衣服钻进浴室，拧开水龙头把自己的脸浇湿。

她自己也搞不清为什么要哭，是因为姐姐当了别人的qíng • fù，还是因为自己无情地拒绝了萧瑟？

一直到洗完澡，她也没找到答案。

那天晚上宁夏睡得很早，第二天起得却很晚，起来后接连不断地咳嗽，整个人还不住地发抖。

她知道自己肯定是病了，就跟食堂请了假，窝在宿舍里睡了一整天。

本以为睡了一天病就会好，结果到了傍晚的时候咳嗽依旧，体温也跟着上去了。偏偏宿舍里一个人都没有。她只能起床去柜子里找药，还没找到药箱手机又响了。

接起来一听是宋宁致打来的。

“夏夏，你还好吗？”

“我……挺好的。”

“我中午吃饭去食堂没见着你，问了个阿姨她说你病了，你现在好点了吗？”

“我……”

刚说一个字宁夏就开始咳嗽，这一咳嗽就止不住，宋宁致听了担心不已：“你在宿舍是吧，我过来看看你，要不要给你带点吃的？”

“宁致，你给我带点感冒药吧。”

“好，我马上就过来。”

宋宁致挂了电话跑去食堂要了一份清粥，又顺道在超市买了两盒感冒药，提着东西去了宁夏宿舍。

两人一见面宋宁致愣住了：“你怎么病成这样？”

她把门关上进了屋，将带来的东西搁在书桌上，催着宁夏赶紧吃点东西。

“先喝点粥填填肚子，吃了药睡一觉会好点儿。”

宁夏看看镜子里的自己，脸色确实吓人。

“不要紧，明天就好了。”

“感冒至少一星期才会好，你这还有咳嗽，要不要陪你去医院看看？”

“先别了，万一只是小病。”

“万一是大病呢。”

宋宁致说完一愣，赶紧打自己嘴巴，“呸呸呸，是我乱说话，肯定是感冒，多睡觉多喝水就会好。”

宁夏嗯了一声，埋头喝粥。

宋宁致拉了张椅子过来坐她身边，盯着她的脸色仔细瞧了半天，犹豫着开口道：“夏夏，你是不是昨晚冻着了？”

“应该是，吹了点冷风。”

“是、是累着了吗？”

“还好，就跟小米逛了会儿街，不是太累。”

“你晚上不是还见萧瑟了，是不是……”

宁夏看她吞吞吐吐的样子有点不明白：“怎么了宁致，你想说什么？”

“我、我只是乱猜，你别生气啊。”

“我没生气，你猜什么了？”

宁夏愣了两秒，突然反应过来，不由失笑：“你想多了，这怎么可能。”

“我乱猜的，小说里有写女生第一次过后容易发烧。我不懂的。”

“你还看那种小说。”

“没有，我无意中看到的。”

宁夏不由笑出声来：“你这发散思维太厉害了。我没跟萧瑟做那种事情，事实上我昨晚也没跟他在一起。”

“没有吗？小米说你们约了一起吃饭来着。”

“我不小心放了他鸽子，以后应该要被列入黑名单了。”

“怎么会，不会的，萧瑟不会这么对你。”

宁夏想到自己拒绝他的告白时对方难看的脸色，不由露出一丝苦笑。她搅了搅碗里的粥：“这次真的会，我把他得罪惨了。”

宋宁致不说话了，两个人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过了一会儿蒋雪回来了，宋宁致就起身告辞走了。

路过三楼的时候正巧碰到萧瑟从房里出来，宋宁致立马露出了笑容。本想和他打个招呼，没想到萧瑟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走过她面前，匆匆下楼去了。

接下来一连好些天，宋宁致都没再见到萧瑟。

学生会的活动他一概没有参加，外语社那边到了周五宋宁致特意过去瞧了瞧，也没瞧见他的身影。

再向他们班的同学打听了一下，才得知他已经好几天没来上课。

“偶尔回一趟宿舍，来去匆匆。”

“老师们不说什么？”

“谁会说他，反正他学不学成绩都是碾压。”

宋宁致承认他说得对，但萧瑟逃课这个事情，还是在她心头压上了一块重重的石头。

有一回她在学校碰见韩佑生，就鼓起勇气和他打听萧瑟的情况：“他现在是不是在你那儿？”

“是。”

“他怎么样，还好吗？”

“还可以。”

韩佑生盯着宋宁致看了一会儿，“所以小宋，你是……”

“我代我们主席问的。他总不来学生会，主席有点急了。”

“好，那我回去转告他。”

说完韩佑生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