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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诸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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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夏。

钟谦素不耐热,杨继着宫人从冰库中搬了大块寒冰,殿内才降温许多。

但钟谦却也没觉得凉快多少。

“非要朕由着他们,他们才开心么!”少年帝王将奏折重重摔在地上,铁青着脸背过身去,“立后!立后!每一道奏折都要朕立韦世沔的女儿做皇后!这分明是在逼朕!”

宫人们跪作一团。

唯独杨继不慌,回眸抬手示意了一下宫人,待这些人退却,杨继才俯身,将那奏折拾起。

青年视线微微扫过上面的墨迹,然后整叠齐全,重新放回了书案。

“朕连立后都不能做主,还算什么皇帝!”钟谦锤了一下案几,似还不能去气,又重锤了几下。

杨继转身,缓缓倒了杯茶,递到钟谦身前。

青年动作稳当,并未受什么影响。

钟谦扫了眼杨继,这才勉强接过茶盏,但只是握在手中未有动作。

“右相本就是三朝元老,且出身河东韦家。韦家在太宗朝时为大齐江山立下汗马功劳,且多年经营,朝臣多半出自这些世家大族的门下,其在朝中声势,自然是一呼百应。”杨继缓声答道。

钟谦垂了垂眸,脸色变得阴沉。

“当年我能从陈后那些人里夺得这位置,也要多亏了这些世家大族。”

少年帝王冷静了些许,音调半冷。

“倒的确是我大齐的股肱之臣。”

“不如,朕把这江山也与他们平分好了。”

“圣人。”杨继慌而跪下,“圣人不可说这话。”

“前些日子,我看到一份名叫崔知易的户部吏员上的折子,倒是提了个办法。”钟谦低头看了眼杨继,折过身来,缓而坐下。

杨继跟着起身。

灯火明明下,钟谦被烛火勾了五官。

“杨继,明年朕要亲自举办一场策试。”

少年帝王的身影很坚定,甚至透着不由分说的肯定。

“熬死那些老不死的,朕有的是时间。”

杨继叉手道:“圣人圣明。”

钟谦的脸色稍变,像是想到什么,眼睛里的血色褪去覆上焦急,抬头问道:“阿姐那里,药材有每日送过去么?”

“日日有送,圣人尽可放心。”

“那便好。”钟谦抿了口茶,像是想到什么,露出少年人的得意,“阿姐身边,总有人才。”

“只是……”钟谦默了默,随后又摇了摇头。

“那徐安的身份,你之前查过,确定没有什么问题?”

杨继回道:“此人世代乐籍,年少失孤,自幼在肃州长大,懿德十年随伎乐班子一起入的邑京,擅舞又生得一副好皮相,因而颇受邑京城郎君贵人们的喜爱。”

杨继顿了顿又道:“徐六郎常陪那些郎君们一起打马球,极擅此事。”

“肃州向来民风彪悍,僻邻突厥,那些半大的孩子自小骑得一手好马,倒也不足为奇。”钟谦喃喃。

“不过,”钟谦蹙眉,像是突然被什么事点到,“我记得懿德十年肃州大旱,饿殍遍野,百姓十室九空……”

帝王声音哀叹:“肃州的百姓实在是可怜啊。”

“是,想来也就是那年,这徐六郎随伎乐班子进了邑京城,大抵也有逃荒的原因。”杨继道。

“罢了罢了,只要是阿姐喜欢就好。”他将那些奏折移了过来。

“临王呢?”钟谦扫了眼墨迹,眯起眼睛,“他近日如何?”

“回圣人,临王自入邑京后,多数时间都在自己府中,甚少出门。”

“哼,”钟谦冷哼一声,“朕这表伯父表面两袖清风,却不忘挑拨朕与阿姐的关系,他竟想扯到阿姐那处么?”

“如今临王在邑京城中,便是在圣人眼皮子底下,定掀不起风浪来。”

“掀起又何妨,朕等着看他究竟图的是什么心思。”

钟谦说毕,低头拿朱笔继续圈勾。

杨继见他神色缓和,退后几步,静侯于一旁。

……

自那马球赛后,钟盈下令不准荀安踏地一步,甚至元盈观的诸多事物移交他人。

她每日的任务,就是监督荀安按时吃饭,准时喝药,及时睡觉。

荀安倒也听话,从宫内回来后,便顺着钟盈的心意,乖巧吃药,好好修养。

整个元盈观里日日药未停,每隔些日子钟谦就会着人送上好的药材来,顺带王奉御诊脉,因而观内除却熬给荀安的药,剩下的药材皆被钟盈分发观内诸人,用以养生。

这般下来,整个观内皆养得面色红润,精神奕奕。

甚至骆丰,李沙迟这些行伍之人,早日里的训练皆轻松速成,不得不加重了训练内容。

养了一月后,荀安的脸色才勉强红润了些。

钟盈稍松了口气。

窗子被支开一角,遥遥能见远处青山。

正直邑京最热的季节,桐花早就落了,如今只有苍翠显目,浓绿欲滴。

荀安靠着圆枕,手里拿着一册书,正低着头认真翻着。

他发髻微松,垂下几缕碎发来。

眉尾的一颗红痣倒是鲜艳,衬得五官柔美似春水。

许是注意到钟盈的到来,少年将书反手置于塌上,想起身道:“殿下。”

“用朝食了么?”钟盈示意他坐下,自己也顺着一侧的胡床坐了下来。

“用了。”荀安温声回。

钟盈额首,接而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每每来他这里,她必然是问吃饭了吗,吃药了吗?

荀安答几句,或是她回几句。

日头渐斜,她便离开他的屋子。

虽日日这般,可她还是忍不住到了点便踏步进来,看看他情况如何,再找机会离开。

“待会记得吃药。”钟盈抿了抿唇,接话道。

“好。”荀安答得很快。

二人复陷入了沉默里。

钟盈捏了捏衣角,再看要到了掌灯时分,便想起身离开。

才转过身,身后的荀安突然唤了一声:“殿下。”

“怎么了?”钟盈转过身。

“关于马球,殿下没什么想问的么?”

钟盈有些惊讶。

过去将近月余,她以为荀安不会再与她提起那日马球的事情,她便也不想再问,只没想到,他今日主动提了起来。

“没有。”钟盈没有犹豫。

她视线看向少年琉璃色的瞳仁。

“若说一点也不好奇,那是假的,”她顿了顿,“只是你不说,我便不会问。”

“殿下若是想问,我不会拒绝。”少年声音虚虚浮了过来。

“好,”钟盈转过身,重新坐下,眼底有笃定的光,“既你这般问,那我的确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荀安露出意料之中的了然,微侧了侧头,等钟盈的发问。

“你只需要回答我,是或者不是就好。”钟盈小声道。

少年额首。

“你以前会马球。”钟盈用的是肯定句。

“是。”少年的声音没有任何躲避。

“那日上马球场,是为了一个人?”钟盈盯着少年的表情,又问。

“是。”少年笑了一下,并未对这问题露出反感,反而有些期待钟盈的下一个提问。

“好了,我问完了。”钟盈站起身,玉色道袍拂过软茵。

“殿下问完了?”荀安却露出怔色。

“我已经问完了我想问的问题,你也如实回答了我,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钟盈声线果断。

“殿下……相信我?”

“从我见到你开始,我便是选择相信你。”钟盈道,“无论你做什么,我会尽我所能支持你。”

钟盈没有片刻迟疑,说完便转过身。

外头的光热给女子的道袍镶了光,荀安觉得有些刺眼。

他垂下眸子,别过头去避开她的背影。

檐廊下,茗礼朝这厢匆匆跑来。

余光若有若无地带过荀安,然后叉手一礼:“殿下,清源县主求见。”

钟盈指节微僵。

她知道身后的荀安也有反应,但她此刻不想知道他是什么表情。

“有说所为何事吗?”她开口问。

“并未,只说来拜访殿下。”茗礼思索了须臾,才答道。

“带她先去退室。”钟盈抬了抬手。

茗礼一礼,转身朝外复命而去。

钟盈心下叹了口气。

想来那钟蕙是来见荀安的,荀安定然是与她说了什么,才在荀安伤势稍有好转便登门拜访。

她要见的,不是她,而是她身后的这个少年。

钟盈认命地阖了眼睛,随后像是下足勇气,盯着外头只剩苍翠桐木道:“前几日王奉御说,日子热起来了,常闷在床上于伤口不好,偶尔出门走动,也是好的。”

她不敢回头看荀安的反应,快步出了他的屋子。

待走至散水处,她才勉强匀了匀呼吸。

方才听到钟蕙到来,心头就起了些难以言喻的不舒服。

挤了个小角,微微弱弱堵的慌。

站了须臾,她踏步朝自己的观后行去。

这样的场景,她还是避开些才好。

绕过檐廊,迎面见骆丰正于观中巡逻,对着钟盈叉手一礼。

骆丰朝着钟盈前去的方向瞥了眼,回头时神情了然道:“殿下是去见清源县主么?”

“什么?”钟盈愣了愣。

她视线朝前望去,这才意识到这的确是去退室方向。

身体先做了反应,她迅速转过身,声线假意冷了些:“走错了。”

“殿下?”骆丰不解,“可是……”

“我先走了。”钟盈没给骆丰继续询问的机会,转头朝着自己那院子速速走去。

她脚下步履加快,暗自恼怒。

自己怎得就控制不住自己呢?

她倒了杯水,于塌上坐了片刻。

忽又觉得那处晒着光线了,烫得很,便起身挪了挪。

又觉得坐得很不舒服,索性站起身。

荀安现在是不是已经与钟蕙见面了?

他们见面会说什么呢?

会不会和那日在马球场上一样……

钟盈脑子里乱成一团,各种画面交织困扰得她心绪不宁。

“殿下。”门口,茗礼的声音复起。

钟盈急踏出步,那声“荀”字还未吐出口。

茗礼喘着气对着钟盈一礼,抢白道:“殿下,崔十二郎求见。”

钟盈蹙眉。

“崔巽?”

“是,就是他。”

钟盈恍然觉得这倒是奇了,今日她这道观,倒是从未有过的热闹。

……

元盈观的客室众多,崔巽坐着的这间退室,不对着南面,因而看不见日头,甚至算得上冷僻。

连同外头的草植都有些蔫蔫的,不是很有精神气。

他在此处坐得有一段时间,最后耐不住,站起身来,要朝外头走去。

门口候着的几个小道一揖:“崔郎君有什么吩咐?”

崔巽朝远处看去,这退室偏僻,大抵是元盈观最寂静之处,这般也瞧不见几个人影,更何论是他心念的人。

自白日里他听闻钟蕙来这元盈观拜访钟盈,他便一直提着心。

别人都道长公主出尘脱俗,唯他知晓钟盈不过是徒有虚名。钟蕙单纯,莫要被钟盈欺负了才好。

其实说起来,他在年幼之时,也是见过钟盈一面的。

那时还是懿德朝,宣昭女皇生辰宴,他随着父兄进宫朝贺,也是于宫宴上,第一次见那时还是元盈县主的钟盈。

舞女衣袂摇曳,殿内歌舞萦绕。

坐在后坐席上的小少女腰板挺直坐在成王身侧,即使眉宇稚嫩,却丝毫不怯场。

小少女脸上甚少起表情,多余的视线也不过是冷淡看着场中歌舞的乐人。唯独坐在一旁的弟弟,如今的圣人对着少女贴耳说悄悄话的时候,她的脸上才会浮过浅淡的笑意。

她会抬手摸摸弟弟的额发,然后又指挥弟弟乖乖坐于自己席上。

再后来,成王被宣昭女皇囚禁,他便再也没有见过她。

只是在诸多富贵迷眼中,那张与诸景不同的清冷面容让他印象深刻,也对这样一张浮过温柔笑意的脸铭记于心。

再后来,成王登基,于席宴上将他与钟盈定下婚约,先帝话音刚落,钟盈便于席上跪下,当着众多朝臣贵戚的面直接拒婚,说是早为母祈福出家修道。

年少记忆里那清冷如荷的面容,在这议论纷纷的嘈杂里,碎成了片片锋利。

崔家五代高门,出过多位帝师宰相,可钟盈竟当众宣称,宁愿出家也不愿嫁他,此一事让崔家蒙羞,也让他在邑京城诸多亲贵中受尽了嘲讽。

即使当今圣人登基后,邑京城所有人都争相恐后想要巴结元盈长公主,唯独他嗤之以鼻。

他人都看不清这沽名钓誉的长公主,只他一人清醒。

再后来,他曾于慈恩寺偶遇钟蕙为父祈福,自此一见倾心。

他心系钟蕙,自听钟蕙拜访钟盈的消息,他便担忧钟蕙会在钟盈那受什么委屈,他踌躇许久,最后才下定决心亲自来元盈观。

谁知这一来,未见到钟蕙,也未见到钟盈。

他思忖半晌,才小心翼翼开口问那小道:“敢问,殿下是不是在见什么人?”

小道们对视一眼,对着崔巽叉手一礼:“殿下许是午睡起得晚了些,崔郎君莫急。”

“午睡?”崔巽皱眉。

他心下有些恼了。

这么多年,钟盈依然是那般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样子。

可恶又可恨。

他甚至开始记恨自己,为何自己此刻会在这观中!为何会想要见那令他生厌的人一面!

早知那日,他就不该救钟盈,任她自生自灭才是。

心下恼怒更甚多,就要拂袖出门,可脚才踏出一步,

很快缩了回来。

钟蕙还在观内。

为了那牡丹一面,诸多委屈皆可忍受。

他愤愤转身,又在塌上屈膝坐了下来。

……

钟盈脚步停在退室外头的桐木下,如今花皆落了,只剩下葱葱叶子辟出一处僻静地。

“殿下?”一旁的茗礼皱眉道,“殿下怎得不去见清源县主,却来见了这崔十二郎?”

钟盈看了眼几步之遥的院门,叹了口气。

“这两人,都不是很想见。”钟盈无奈道。

“殿下若不想见,那便都不见了,何必委屈自己。”茗礼倒是听着来气,愤愤道,“特别是那崔十二郎,我方才看他那表情,臭得和家里才死了婆娘一般,这般不情不愿,还来元盈观做什么?”

“茗礼。”钟盈回头小声斥道。

这小丫头口齿伶俐,说话有时候颇为刻薄。

“我这说的是实话。”茗礼小声嘟囔道,“殿下还是晾着他吧,这样小心眼的人有什么好见的。”

“说得也有几分道理。”钟盈叹了口气,“但好歹,前些日子是他救的我……”

“殿下若是要表明感激之情,那便由我出面,赠些珠宝物件什么的表示一下就好,何必亲自过来。”茗礼提议道。

“你说得有理。”钟盈恍然点头。

自己被钟蕙登门拜访打乱了针脚,脑子里糊成一团,忘了自己这壳子是帝国的长公主。

她想见什么人,不见什么人。

都只在她一念之间。

“那你……”

钟盈才要松一口气。

迎面,便见玄青色竹纹圆领袍在她面前突兀出现。

“见过殿下。”

崔巽生得贵气,衣着纤尘不染,青年身上自带着五世高门养出来的矜贵冶丽。

他这声礼,也行得不卑不亢。

似乎还隐隐带着冲意。

“崔郎君。”钟盈只得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殿下可睡得好?”崔巽走近一步,声线不冷不热,“用膳后若是过沉,于身子不利,殿下还是莫要过于贪睡了。”

这小子话里有话,阴阳怪气地让人听得很不舒服。

“多谢郎君提醒,”钟盈也不再退避,她应着崔巽的话答了下来,“今日十二郎到访,可有什么要事么?”

崔巽倒是没料到钟盈这般单刀直入,神情微愣了一下,一时不知该怎么回。

自己就想着让钟蕙莫受欺负,可究竟该寻什么由头来见钟盈,他也未曾想好。

“听闻……”崔巽默了默,“只是听闻元盈观极为雅致,因而……因而闻名想来一见。”

钟盈倒是听得有些失笑。

这话说得有趣。

崔巽素来不喜原身,想来今日难得拜访,大抵是为了钟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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