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试探（1/2）

荀安唇角有淡淡笑意，对上钟盈的目光后，略带狡黠地摇摇头。

然后身体微微一侧，大抵是准备坐在那里看一场好戏。

钟盈叹了口气，只能又把视线移了回去。

脸上露出平日里的笑意，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我瞧着，都是不错的。”

话音才落，身后的茗礼已然扑哧笑出声来。

“你们可让茗礼来评评看。”钟盈赶紧侧身从旁小步滑过，把茗礼留在了原地。

“殿下！”茗礼在身后喊着，但很快被众人的言语淹没。

“茗礼，你说哪个好看，你倒是说说看！”

“殿下你不能这般！”茗礼还在后面扯着嗓子喊着。

钟盈却一把拉过荀安，疾步朝前走去。

“殿……”茗礼的声音终于彻底听不清，她才停了下来，松了口气。

回头见自己还拉着荀安的手，马上松开。

手指不自然地张了张，又缩了回去。

但荀安却并无什么表情，倒像是方才无认识事发生一般。

春风而至，满树桐花簌簌而响，有些桐花于枝头被挤了下来，恰恰落在钟盈的上清芙蓉冠上。

钟盈没有察觉，她心思还在想着方才钟谦的话。

女子垂着目思索了半晌，等到反应过来抬头。

见荀安也正看着她，他一直没有出声，似乎是在等她说话。

“殿下？”见钟盈有了反应，荀安才低头温声询问。

“殿下有心事？”

“不是。”钟盈摇了摇头，她视线落在少年的脸上。

细薄，秀美，如同烟岚里时刻要折断的花朵。

这样的脸，如何能与河西那浩野广阔处联系起来？

又如何与当年马球场上那个春风得意的少年郎联系起来？

何论焉都山下，带着几百轻骑，轻轻松松踏过突厥王帐的少年小将……

“殿下？”荀安靠近了些，又底下了头，眉宇里有担忧之色。

“啊？”钟盈下意识后退一步，荀安身上沾染的冷冽气少了些。

“圣人邀我过些日子去看吐蕃与我齐的马球赛。”钟盈哽了哽声，下了决心直接回道。

她抬头等少年的反应。

她很快发现，荀安脸上一点涟漪都未曾显露，唯独纤长的睫毛因风过，轻轻颤了颤。

“吐蕃历年都会遣使来齐，这马球赛能增进两国情谊，殿下是长公主，圣人邀您于礼于情都是应当的。”少年很快应道。

他好像并无任何反应？

钟盈视线在荀安脸上探寻。

他一点也不担心自己被认出来吗？

“我想……带你一起去。”钟盈手指虚握了一下，声音笃定道。

她就不信她这般说了，他都没有反应。

“殿下若想带我，不甚欢喜。”她很快听到对面的少年轻快回答。

“你愿意去？”钟盈皱眉。

少年脸上露出几分不解：“殿下要带我，我自然不会拒绝。”

他的语气坦然。

“可是，到时候那里有很多人，你不介意？”钟盈抿了抿唇，小心翼翼问道。

荀安此刻的脸色微微有些变了。

少年后退一步，对着钟盈叉手一礼。

“殿下是怕因我在众人面前丢了面么？”他的语气带着细微的情绪波动，好像是在隐忍什么。

“也是，我出身低贱，带我这样污浊之人站于诸多皇亲贵戚之间，的确会让殿下难堪，是某自作多情了。”

少年自嘲地勾了勾唇，说完便要转身离去。

钟盈一急，一手拉住少年的衣袖，慌忙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那殿下又要如何？”荀安停了下来，却没转过头。

“殿下既问我，却又犹豫不决，除了这个理由，我想不出任何。”

钟盈懊恼不已，自己无缘无故试探他做什么？

她做这么多，是为了让他觉得自己值得，可如今却又因为自己一句话打了回去。

这一瞬，她甚至可以称得上手忙脚乱。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这么问你的，”钟盈急忙解释道，连同话都说的有些磕绊，“我只是怕你不想去那样的地方，所以才这么问，并不是为了我自己。”

她后面说得急了，甚至拉着荀安的衣袖晃了两下。

少年背着身，她看不清他的反应。

她的忧心都至嗓子眼了，少年却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桐木上拥挤的桐花落了下来，少年转过身来。

“殿下，我从不在意任何人的目光，”荀安转过身，俯首顺着钟盈扯住他衣袖的手腕转了转，他的手覆在她手背上。

“我在意的，只有殿下你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