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守陵（2/2）

江向辰眉眼一挑，语气中带着一丝嘲笑之意：“今日陛下心情可算不得好，王爷还有空来送行？”

江向辰半个身子挡住了马车，司城渊只能看清马车的后尾，连车上的人影都扫不到。

“让开。”司城渊道。

江向辰并不退让：“你选择了你的良君，我选择我的衷主。”

司城渊眉目一冷，压低声音道：“陛下已经驳回淮南王立侧妃的奏折。”

一句话，让江向辰溃不成军，江晚永远是他心中的一根刺，不论何时，都拿不掉的一根刺。

也不知道司城渊究竟有没有注意到江向辰神色的变化，他依旧说道：“侍妾是江晚这一辈子的命，她永远都不可能以更加尊贵的身份站在淮南，站在淮南王身旁，她会与卑贱的青楼女子一同像淮南王妃请安，一同服侍淮南王。”

“你……”江向辰张了张嘴，随后叹了口气，似是看开了：“安国公一家效忠先皇，效忠夜笳玉，阿晚是安国公的一份子，自然也需效忠。”

“你真会给你们的自私找借口。”司城渊眸中似乎带了怒火，他声音冰冷道：“先前嫁去淮南，是为了让你们能在先皇心中永远根深蒂固，如今又用同样的方法，你们江家没有人了吗？永远只会牺牲这一个。”

一句话怼的江向辰哑口无言，阿晚阿晚，被所有人亲昵叫着的阿晚，是被所有亲昵之人逼上了淮南的不归路，所有亲昵之人用他换了安国公府数十年尊容。

“世子。”见两人对峙许久，江向辰也有了落败的意思，夜笳玉靠在一厚厚的垫子上，声音慵懒道：“王爷千里迢迢来送行，看王爷有什么需求，有什么要求，咱们应允就是了。”

夜笳玉开口，江向辰也没再反驳。

司城渊冷冷望着江向辰：“陛下传你进宫面圣。”

“现在？”江向辰显然不信。

“陛下已经传了安国公进宫，信不信随你。”司城渊显然没想继续跟他纠葛下去。

听到这，夜笳玉从帘中探出头来：“那谁来护送我？太后防我逃跑，可是给我一路上定了许多个规矩。”

“我送。”司城渊眸光落进如水般的眸中，他低着头，无意识的又重复了一遍：“我会一路护送直至皇陵。”

夜笳玉用手拄着下巴，定了定神：“王爷这么积极，那……就拜托王爷了。”

夜笳玉一身双白云锦，坐在白玉镶嵌的马车中，仿佛与马车上朝露白夕景融为一体：“请王爷安然无恙的把我送到皇陵。”

夜笳玉面色不变，只是把‘安然无恙’四个字咬的极深。

司城渊迎着江向辰的目光，翻身上马，沿着长路浩浩荡荡而去。

司城渊一直保持一个速度在马车旁，似是在等什么发生，似乎明知道不会发生却依然想等下去。

“江晚……”马车内，夜笳玉隐隐约约开口，连他自己都俨然有一丝听不真切。

却不料，司城渊在一瞬间回答道：“殿下想问什么？”

夜笳玉一出口就后悔了，不过话都问了出来，也只能硬着头皮道：“陛下真的收回了淮南王立侧妃的奏折？”

“驳回了。”司城渊神色不变：“没出这件事，陛下也要随便找个理由驳回的。”

“还真是可怜人。”夜笳玉苦笑：“本想出了宫就能轻轻松松的，没有压力，没有仇恨，谁知道临了临了，还得罪了一个。”

司城渊在夜笳玉话落后并未回答，经过一阵深思熟虑道：“未必得罪。淮南离大夜太远，大夜的手是伸不到淮安去的。”

“所以若是淮南王真的喜欢，立了侧妃也不是不可能。”

夜笳玉掀开马车上的帘，表情不带任何笑容，可眼神却倏然见底，：“那你呢？我并非你所想效忠的良主，那要是替他shā • rén，也不是不可能。”

司城渊一愣，竟抬头望向他，夜笳玉迎上他的目光，：“背后shā • rén可非君子所为。”

“不会的。”司城渊仰起头，不知何时竟被夜笳玉看得避开视线：“我不会杀你。”

“王爷在我这里已经没有信誉了。”夜笳玉恍然间看到外面下起稀稀落落的雨滴。

夜笳玉苦笑道：“你如今已有贤主，就算为他要杀我也无可厚非。”

“只是你曾经说过。”夜笳玉抬起头，雨水砸在他面上，他也浑然不知：“宫中权势只有一人，有人为其善待百姓，有人私自营私结党，无人不在其原本的路上努力着，原来……”

夜笳玉苦笑：“从你们收回四城势力时，处置邻国将领时，暴雨就已经开始了。”

“可怜着暴雨中的其他人，他们本来就不必被淋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