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2/2）

路茯麟慢慢摊开攥紧的掌心，陌如玉这才发现他刚刚握着的是一块如意笺，目光却也随之暗淡了下去。

“我爹因如意笺而死，现在李伯伯也因为如意笺死了，既然这如意笺是个祸害，爹当初又为何守着它呢，我一直不明白，难道那长生的秘诀和那宝藏，真的那么重要吗？不惜血流成河？”

陌如玉看着他，心头的滋味有些难辨，许久，才道：“茯麟啊，这天下间的事情却也不是你能左右，蓬莱阁蒙遭此难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逝者已去，结局已成定然。”

路茯麟鼻中一酸，大颗眼泪就这样不争气的掉了下来：“都是我的错。”

这要是搁在往日见他掉金豆子，定然少不了一顿数落，但是今晚，陌如玉只是叹息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便起身欲要离开。

可就跨出一步时，却听见路茯麟在身后近乎咬牙切齿道：“李伯伯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学武，杀了阎罗谷那些坏人，为你报仇。”

陌如玉眸光微颤，心底一阵滋味难辨，转身看着路茯麟沉浸悲伤的模样，忍不住问：“你真的觉得是阎罗谷挑了蓬莱阁？”

路茯麟泪汪汪的看着他，微微摇头：“我不知道，如果阎罗谷的人是因为如意笺，为何上次要帮我们逃出山庄，可现在为什么又出尔反尔，追来蓬莱阁抢我身上的如意笺呢？陌叔，你说阎罗谷到底是好还是坏？”

陌如玉反问他：“你觉得呢？”

路茯麟还是摇头：“我不明白，他帮我们是真，这次挑了蓬莱阁也是真，也是我亲眼看见李伯伯死在他们刀下，我怎么也想不明白。”

陌如玉沉默的看了他许久，最后却只是宽慰道：“傻孩子，真相摆在那，自然会有浮出水面的一天，既然想不明白，那就暂时别想了。”

路茯麟听话的点点头，摸了把脸上风干的泪痕。

……

“成王府那边最近有什么动静没有？”书房里，楼澈站在窗前问。

韩越道：“成王近日总是去太子宫……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特殊情况。”

这成王和太子什么时候交往的如此频繁？

楼澈想了一会却也想不明白，又问：“最近南渊怎么老是窝在房里，同一屋檐下这一日却不曾见上一面，什么情况？”

一提到南渊，韩越便强忍着那股笑意，幸灾乐祸道：“他啊自从燕归山回来之后……就被叶非那小屁孩……缠上了……叫的南渊那是一个头疼……这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楼澈觉得奇怪：“哦？他们的关系什么时候精进了这么多？”

韩越耸耸肩，一无所知道：“我怎么……知道。”

“阿澈！”门外，传来陌如玉那爽朗的叫唤声。

韩越叹息一声：“又来一个。”此地已无容身之处，索性知趣的退了出去。

“阿澈，今日就是年夜了，你这府上怎么一点年味都没有，好歹也把窗花贴满了才行。”陌如玉上来就扫了一眼他这屋子，冷冷清清的，没意思。

“那要不要一起过年？”楼澈问。

“什么？”陌如玉脑袋一晃，怀疑自己听错了。

本想着楼澈会再重复一次，但听见他说：“不想就算了。”于是转身就走。

“唉唉，阿澈。”陌如玉一把将他抓住，卖乖道：“既然阿澈肯成全我，自然是求之不得，可是我总不能扔下茯麟他们跑来你这吧，那我这个一家之主可就当的不称职了。”

“所以你是想让本王把他们都请过来？”楼澈还不知他肚子里打着什么算盘。

陌如玉笑了笑，脸皮极厚道：“知我者阿澈是也。”

楼澈宠溺的摇了摇头，却意外的答应了下来：“过年本就是该热热闹闹的，反正多一个人少一个人也无妨。”

“还是阿澈你善解人意。”

“少来。”

……

整整一天，府里的人忙的不可开交，就连蹭年饭的那些人也都过来贴窗花，年味瞬间高涨。

唯有楼澈和陌如玉坐在凉亭里下棋。

这一坐便是整整一个下午，等到傍晚的时候，阴沉的天空突然飘起了雪花。

陌如玉停下手中的棋子，看着那寒雪飘零，有感而生道：“下雪了，这还是入冬以来的初雪呢。”

楼澈闻言将目光投在院中，雪势渐渐大了，于是他起身走了过去，伸手接了一簇雪花。

“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陌如玉望着那飘零白雪，忍不住吟诗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