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耳鬓厮磨(4/4)
夜晚安静的房间被宋瑰时不时的声音打破。
裴谈声心下猛跳,仓皇地看了门一眼。
房内的声音一直没有停过,还越来越大声。
他脑中不免出现宋瑰此刻的模样,如此低软的说话,脸色必然呈现出欢愉,或者他眉眼正轻轻耷拉微垂,唇线漂亮的嘴角挂上弯弯的笑,唇瓣柔和丰润得刚刚好。
裴谈声脊背绷紧,想推门的手停滞在空中。依旧故作着镇定,尽职尽责守在门外。
忽然,他听见宋瑰软软的嗓音:“南玉……”
刚刚稳定的心脏因为这两个字发出剧烈的颤动。
裴谈声心悸紊乱,无可抑制地感觉自己快要疯了,汹涌而来的醋意在字眼的加持下,淹没了他的理智。
他无法平静,猛地扭动把手,骤然推开门。
明净整洁的卧室,毫无他想象中的任何旖旎色彩。
宋瑰托着腮,懒洋洋地趴在床上,悠哉地指挥裴南玉给他捶背。
“……”积蓄在胸腔的勇气陡然溃散。
裴谈声懊悔自己不禁用,绷紧身体退出去。
但他踏入了房间,宋瑰就不会再放过。
见状,他嘴角扯起一抹轻笑,随口嘱咐裴南玉回房间睡觉。
顾不上穿拖鞋,赤着脚追赶裴谈声下楼。
裴谈声漫无目的地往客厅酒柜走去。
宋瑰就跟上,见他转身又要逃开,眉梢微妙地轻挑,一侧身,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地打碎了放在最外面的几瓶装在玻璃容器的酒。
噼里啪啦——
“哐当!刺啦!”重物坠地导致的连串声响终于让裴谈声止步。
他被这声音刺激地耳膜胀痛,下意识转身,刚要说话时,骤然瞳孔紧缩,呼吸都跟着窒住:“宋瑰!”
宋瑰坦然地站在原地没动,光着脚踩在玻璃瓷片上。
他四周是各种颜色的酒液,鲜艳的黄,诡异的红,耀眼的蓝和神秘的紫色全部因为容器毁坏而滩在地板,最终牢牢紧随那一滴一滴猩红的血液,缠绕在宋瑰白皙小巧的脚指头附近。
“宋瑰——”裴谈声被他脚趾的血刺了眼,心疼不已,疾步上前想要立刻给他包扎。
可宋瑰已经有了别的打算。
他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身体随着鲜血淋漓的脚趾疲软,化作一片随风飘摇的树叶,无力地跌坐在酒液和血液交融的地面。
至此,衣摆也沾惹上那复杂的颜色。
浓烈刺鼻的酒味霎时传至整座别墅,烈性的酒,无法招架。宋瑰甚至觉得有点醉了,睁开眼睛,望见裴谈声惶急地屈膝跪坐在自己面前,眉眼笼罩着无限的心疼。
裴谈声迅速将宋瑰附近的玻璃瓷片移开。
趁着这机会,宋瑰深深地看了他几眼,被酒气氤氲得醉醺醺的目光美丽且疯狂。他侧过身,将胸前兜里的药片取出,悄悄放进旁边还没流尽的酒液里。
裴谈声拾捡碎片的手一顿,眼神凝固。
宋瑰自以为刚才的动作瞒天过海,殊不知敏锐的裴谈声已经察觉到。
他似乎想说什么,但终是没有开口,指尖停落在碎片上,愣住半秒的同时,他指腹也被刺了一下。
裴谈声压下心潮起伏,不动声色抬起头,什么也不说,急迫地要把宋瑰抱起来。
“喝下这杯酒。”宋瑰突然说,“我就起来。”
递到眼前的是杯鲜红的酒液,味道清净,单薄,还有点甜。
裴谈声深深看着他,接在手里,低头轻嗅了一下。
除了酒液原有的味道外,里面还萦绕着另外一股奇异而浓烈的气味,似曾相识。
他摇晃了下酒杯,那味更加明显。
裴谈声轻轻地“嗯”了一声,看向宋瑰,想要确认般,仔细盯准他的眼睛,认真地问他:“你真的要我喝下?”
裴谈声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他从小身居在那个腹背受敌的高位,爷爷教导他内敛谨慎,永远不要把后背留给任何人。也训练他面对所有极端情况下的反应,他该学的,不该学的,全部由爷爷灌输进了他的脑海。包括……某些不入流的手段。所谓的mí • yào,助兴、刺激荷尔蒙的药,甚至各类化学药剂,他都知道,更能轻易地闻出来。
眼前的,亦如是。
既然他懂这些,那么与之抗衡的解药,也时常备有。
宋瑰听他反问,眼里的期待变得越大,他期许着裴谈声喝下酒,短促地笑了一下:“你不能喝吗?”
——你不能喝吗?
——你是裴家的男人,为什么要哭?
——阿舟,你能原谅我们吗?
裴谈声猝然望进宋瑰的眼里。
这双眼睛无比美丽,造物主的恩赐,他的信仰。
在神祇面前,信众可以不顾一切。
酒里藏着他熟悉的药,只要喝下去,他或许就要任宋瑰为所欲为。
但这么想,他其实是情愿,甚至甘之如饴的。
他过去不断地想要逃避宋瑰。宋瑰和那疯狂偏执的老人太像了,他生怕一靠近,就会重走过去的道路,坠落进爷爷雕刻的危险牢笼,从此无法逃匿。
可宋瑰的眼睛太有魔力了。
望着他,一颗心会裂成好几瓣,全都泛起酥酥麻麻的颤栗,每一瓣都填满了宋瑰薄薄的苍白的面容。
他就像个精怪能噬魂。
明明身体弱到极致,却把控着所有人的精神。
裴谈声着迷地凝望他。
忽而,心里跃起一个疯狂的念头,望了望深红的酒液,乐在其中地笑了:“好,我喝。”
他曾经疯狂想要逃离爷爷的桎梏……
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放纵到主动走进另一个人给他精心准备的牢笼。
他甚至想要拼命地往里跳。
明知那是煎熬,即便会经历窒息的痛楚。
-
是夜,细雨敲窗。
不知何时醒来,裴谈声的手脚被栓在了房间里的床柱上。
厚重的窗帘将屋内仅存的光线遮蔽,没有任何灯光。
裴谈声平躺在床上,既不惧怕,也不愤恨,眼神在黑暗中闪现出镇定的眸光,仿佛早就预料到对方的行动。
满室寂静中,一道脚步声慢慢逼近。
裴谈声呼吸不自觉收紧,镇定冷静的眸光在步伐停止时,恰好到处地转变为沉陷迷乱的痴缠与晦涩。
宋瑰幽幽的低笑出现在他耳边,玩笑地捏了捏他的耳骨。
太近了,耳鬓厮磨不过如此。
裴谈声被刺激得无法自控,胸膛起伏,呼吸渐趋紊乱。
宋瑰在黑暗里心满意足地张了张唇,伏在他宽阔的胸膛上,勾起嘴角,眼神描画他俊美性感的轮廓:“裴谈声,你想要什么?”
裴谈声已经不清楚自己该演出什么样的反应。
他本能地喉咙吞咽,不顾一切想要搂紧宋瑰柔曼的腰,可双手被桎梏住无法行动。
他只能抬头,仰起脖子追着去触碰他。
低沉而灼热的气息近乎充斥滚烫的火焰,嗓音嘶哑:“要你靠近我,再近点。”
宋瑰水润黑亮的眼睛轻眨:“要谁?”
第一次和宋瑰这样直白的表示心意,窗外雨声微弱,却依旧钻进裴谈声的耳朵。他粗喘了几声,眼睛狼狈地一闭起。
开始尽职尽责扮演被药物麻痹神志的男人,痴迷而无法自控。
“要你。”他再睁眼,深邃的眼瞳覆满失控的凌乱,在床上挣扎,在渴求,在痴痴凝望宋瑰,“我的小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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