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四(1/2)
巡视边境,虽说象征意义大余实际,但这是阿罗怙年年入冬以后都会做的事情。
草原辽阔,冬天的气候更是时时刻刻都有变换,牧民们并不是时时都会固定在某一个地方生活,对于每年都能见到阿罗怙带兵巡视的身影,牧民们总能安心许多,度过这个寒冷的冬天,等待着第二年春天的到来。
“主上。”亲兵端着还冒着热气的汤茶入营帐里,随他而来的,还有他的副将之一。
随行的大夫正在给阿罗怙施针,北巡才走了十日,阿罗怙腰伤又犯了,今日他暂且在营帐中休息。
“贺骨这会儿大抵已经到了科勒石碑。”副将说道。
阿罗怙睁开了眼睛,眼中精光显露,“长安来的那小子呢?”
长安来的小子,只有一个,副将也知道他说的是谁,不由笑道:“顾公子也随着贺骨一同前去了。”
阿罗怙轻哼了一声,“这小子,还算有几分眼色。”也说不出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一行骑兵,行走在风雪之中,终于来到一处巨石堆砌在一起的背风处,巨石高耸,杂乱无章的堆放着,打头的骑马人勒住了马,停在石堆前,他翻身下了马,朝巨石堆走进,拿了刀腰刀将一堆雪给刨开,露出了雪堆下面的真实面目,原来雪堆下藏着一块石碑,石碑上刻满了阿罗部的文字。
这人确认了一回,朝着身后挥手,大喊到:“到了,这里就是科勒石碑。”
众人皆纷纷下了马,牵着马匹,朝巨石堆走去,将雪堆给清理干净,露出了插在地下的木桩,,。领队的是先锋将军贺骨,他一边将缰绳往木桩上套着,一边同身边人用不算流利的官话说着,“路难走,顾公子不妨留在这里等着。”
他话音刚落,便听身旁人回道:“我想随将军一同前往。”
贺骨点了头吹了一声嘹亮的口哨,安排起了谁留守此处看守马匹,谁同他们一同前行。
他身旁跟着的自然是顾淮。
顾淮从来没来过这种地方,难免有几分好奇,趁着众人都在拴马的功夫,在石碑面前,蹲下身去,拂去石碑上的碎雪,露出了石碑的原本模样。
“这都写的啥啊。”飞廉站在一旁,看了半晌,像是在看天书,上头的文字他一个都没能看明白。
顾淮手指轻抚过石碑上的文字,给他解释起来,“上面写的是此地背风,过路人可藏身于此躲避风雪。”
最左边还有一列小字,因为字小,笔画纠结在一起,着实不好认。
片刻后,他方道:“若有葬生此处者,望过路人拾取其遗物归置于巨石后洞中藏匿,请阿罗将士送归于故乡。”
顾淮读完了这块石碑上的内容,飞廉就在一旁感叹,“怪不得要绕了远路,来这里走一趟,原是专门来的。”出发时,他看过地图,北巡这一路上的路线规划里,来科勒石碑的路可是要绕上一圈,实在是耽误时辰。
没想到,绕远路是为了专门来看看此处,会不会有亡人的遗物。
他低声道:“主子,咱们一会儿会不会见着尸首?”
“这倒不会,草原上的人,若是死在草原上,尸首会留在原地进行tiān • zàng。”
“我想,这遗物被送来此处,只是为了让人将死讯带给他们家人。”
顾淮思索了一会儿,也想明白了前因后果,若是普通百姓,哪儿来的精力时间去找死者的家乡和家属,能将证明身份的遗物收拾好,放在这里来,就算是帮了大忙了。
飞廉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那我明白了。”他主子就是博学多才。
一旁贺骨也听见了顾淮的话,微微有些吃惊,“顾公子能看懂我们的文字?”他着实不懂,眼前这长安来的贵公子哥儿,这一个月来,整日里不是被王爷支使到这儿,便是支使到那儿的,也没听说过有谁在教他学习阿罗文字和语言啊。
顾淮好脾气的笑了笑,谦虚道:“这些日子略学了些,如今能大致看懂。”
贺骨倒是对他亲近了些,带待众人收拾妥当,他一扬刀,“走,都跟上!”
众人穿过了崎岖的巨石堆,绕到了背面,果然如同那石碑上所说的,巨石堆下有个巨大的石洞,宽敞隐蔽,安全不漏风不漏雨,是储物的好地方。
更别提,草原上有规矩,像这样默认了存放亡者遗物的地方,寻常过路人并不会轻易来此,是以这里的地貌保持的不错。
“各自分散搜。”贺骨下了令,让人分散开来,去寻找那些遗物。
见顾淮站在原地四处打量,贺骨同他解释着:“凉州不比长安人多,牧民们都是追着水草迁徙,时常会往人烟稀少的地方去,若是死了可能就再也不见踪迹。所以王爷才想了这个法子,选了这里作为暂且安置遗物的地方。”
顾淮心有所触。
北巡这一路上还算是安稳,除了风雪大,未见西戎贼子掠夺的身影。
在十二月中旬的时候,北巡的队伍平安的回到了凉州城中。
回去之后,顾淮忙了起来,他主动向阿罗怙请缨,要去为死去的人,将遗物送换给他们的亲人。
他对此事十分上心积极,回来之后,就领了令牌,带了飞廉前往凉州州府调出户籍。
十二月总是忙碌的,镇北王府的事情,高义公主同镇北王早就交给了昭昭,今年凉州新年的安排自是由昭昭全权负责,她忙碌了好些日子,可算是安排妥当,能够休息片刻。
她去了州府,凉州州府与大余别处不同,凉州是边塞之地,向来是重兵驻守,朝廷派来的州府官员也得听命于镇北王。
昭昭畅通无阻的就去了陈放凉州百姓户籍之处,只见衙役们都在忙碌着重整档案,昭昭好奇,拦下一人来问,“你们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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