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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谁了?”阿玉瞥我一眼。
霍,这人。
可是看着他,我想要对他说的话一时不知如何出口。
“想什么就直说吧。到今天你还要在我面前吞吞吐吐的么?”
他低头抿口茶,看看我,放下了杯子。
我走过去自倒了一杯,茶温刚刚好,喝了正好不会烫着;可见递茶之人十分当心。
可是就茶而言,茶味已损失不少,如为解渴,喝它是没有问题。
叫了小李子,要来一应器具,我边煮水边和他闲谈今早之事。
“昊昂这几年的发展,国力大增不谈,读书人中间风气活泼清新,十分可喜。今天兰轩初会,发现其中有几人很灵活,如果他们春闱能中,这几人或许可以优先考察试用……”
阿玉坐在对面静静地看着我,并不接话。
看他神情,似乎与往常有些不同。窗外的阳光淡淡地印在他脸上身上,他眼底竟似隐有淡淡的欣悦。
奇怪,难不成外面跪着的那些人令他心情大好?
……外面那些人……
总得想个法子让他们先回去才好,这样跪下去只怕他们自己会吃不消。
可是看阿玉,他似乎已把他们给忘了……
“盯着我做什么?水再煮就要老了。”
他突然微笑着提醒。
我忙低头看,果然,水已初沸。
茶烟悠然而起,茶香浮动;阿玉接过杯子尝了尝:“这才是茶。……敏妙如许,渊岳其心,如果我在场,你会点出什么来给我?”
我想了想:“阿玉阿玉,玉……其实还得看杯中浮沫的变化……”
阿玉微咳一声不再追问,突然转了话题:“山水有清音……你给这人点画的是什么?”
“王德和?”
“似乎是吧。就是拆解你这个‘非’字,说你终生无忧却难得自由的那个。”
我看着他眼底淡淡的笑意,刹那有些明了。
于是,刚才犹豫着没说的话,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这人十分有趣。英爽流风生气勃发,口齿便捷反应灵敏,兼之博学好谐。如果他春闱考中,你可把他留在身边,他定能解你寂寞,你……或者可得一良伴……”
“砰”地一声,话还没说完,被这突如其来的响声吓了一跳,定睛看,阿玉手中的茶杯被他摔在地上,粉碎。
“得一良伴?!你要求主持春闱原来就是替我选‘良伴’去了?选好之后呢?你就可以心安理得一走了之了,是不是?你……出去!”
看着阿玉眼中难掩的沉痛与落寞,我心底一紧,忙解释:“其实……阿玉你听我……”
“你再说一句,我会现在就要了你!”几乎是一字一顿,似乎瞬间下了决心。
我忙站起来飞快离开,跑到外面长廊上猛然停住了,发呆。
门外站着柳总管,他看了看我低声说:“你明知道皇上……”
“他哪里会知道……”李卫二小子的语气幽幽怨怨。
我暗悔没与阿玉说清楚,现在再进去,只怕他气头上不肯听我解释……
进退两难。
台阶下那群跪着的臣子可能听到了阿玉摔杯子的声音,此时都不约而同抬头看我,眼神中有同情有了然,有人向旁边挪了个位置,冲我笑道:“下来吧。”
我看了看柳总管他们,心底叹了口气,走到那群人中间,跪下。
“这位一向在哪里高就?似乎没见过?”
我旁边一位年轻的大臣压低了声音问我,看他服饰,六品文官。
周围的人全在好奇地打量着我,有人低声说:“看这身材举止似乎哪里见过,可是这张脸……肯定是陌生的。我说老弟,你究竟是官宦子弟还是宗室贵族?”
我低头看看自己一身家常服饰,不禁笑了。
看来他们真的不知道我是谁。
他们问了竟不等我回答,就开始纷纷发表意见:
“看不出你年龄不大,胆子不小,竟孤身前来。惹得圣上发那么大火居然还能神色自若,我等佩服。不知兄台刚才……”
这回说话的是位从五品的清秀瘦削的文官。
我大体看了看,品阶最高的大约就是这位了。见他盯着我,我苦笑道:“刚才我向皇上推荐一人……”
“推荐一人?推荐谁?做什么?莫不是你……”
跪着的这些差点没围过来,纷纷侧了身子向我这边倾斜,看样子恨不能把耳朵也伸过来。
我据实说:“我想向皇上推荐一人替代……”
“哦?”
“嗯?嗯!”
“好!”
“你果然是和我们一路的!”
他们虽然跪着,说话也不敢大声,但却个个情绪高昂。我身边几位还安慰地拍拍我的肩:“别害怕,你并不孤单,还有我们呢!皇上一天不换掉简非,我们就一天不起来……”
“对!国家抡才大典,岂可儿戏?想那简姓小儿……”
“虽说他中了个状元,谁知道当年那状元是如何来的……”
“让这样的人来主持春闱,谁能服?”
“说什么京畿大修之策是他提的,谁亲见到了?依我看,一定是明国师他们想出的绝妙方法。”
“依仗皇上恩宠,南书房高兴到就到,不高兴就十几天不露一次面……”
“依我看,他不露面反而好,他要是露了面能做什么?要众人看他那张脸么?!”
群情激愤。
我简直说不上话,索性微笑而听。
“怎么?你不感到气愤?”我身边这位几乎要怒目相向了。
我咳一声问他们:“你们……见过他么?或许你们听到的也只是传言?”
他们怔了怔看着我一时无语,忽有人低声说:“我见过。有一次我在点卯处正面遇见个人,那个难看。有人偷偷告诉我那就是被夸赞到天上去的简侍讲简状元。”
语气十分不屑。
那位从五品的文秀官员说:“五年前朝中四品以上的大臣几乎都见过他。中状元那年的恩荣宴以及招待云昌国君的夜宴中,他都曾露过面。见过他的是众口一词:惊为天人。我们胡侍郎至今一有空就会说起。据胡侍郎讲,五年前简非曾离开京城去外面一段时间,回来后就有了毁容之说。这五年来那些大臣谈起他时却都惋惜遗憾。听他们话音,没有不对他人品风度才华赞不绝口的——这点颇令人玩味。”
“欧阳兄,如果他真有众大臣们说的那么好,我们京城为官也有三四年了吧,为何大家竟都没怎么看到过他?男儿重才学、重胸襟见识,谁看重容貌了?再说……”
“李兄小声!莫要扰了圣上。”
初春的阳光照着我身旁这些人,或气愤或不解或鄙夷,但几乎无一例外,年轻,眼神明朗热切。
人说京官油子,我眼前的这些人身上却都保存了读书人的本色与气节,仅从这点看昊昂未来,也可预见其国运必将昌隆不衰。
同时从他们不惟上不媚上的dú • lì人格及张扬个性中,也可看出昊昂自阿玉以下政治制度的民主宽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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