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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见,笑对傅景纯:“不知简非能否有幸与傅兄交个朋友?”
傅景纯笑着轻拍我的肩:“早有此意。还望简非能多盘桓几天,我们好好切磋切磋。”
我自无异议。
说话间,忽有琴声响起。
晴翠轩中变得十分安静。
十余位西景学子皆神色恭谨、凝神静气,侧耳倾听。
琴声清雅,平和中正,如对清风朗月,心神俱净。
可是,不知什么缘故,这清宁出尘之音却偶尔会间上一声俚调,叫人听了后十分难受。
犹如一杯上好的茶,无端掺了几滴浊水,虽说不经细品,很难察觉,问题是如果察觉了,这茶,也就再也喝不下去。
我现在对这琴声就是这感觉。
旁观众人,皆沉浸陶醉其中,神情又不似作伪,我不禁微微皱了眉头。
“怎么,裴伯玉的琴也入不了你的耳吗,简非?”钟离无忌的声音突然响起。
裴伯玉?
我突然想起明于远介绍过这人,说他是西景士林声望最卓著的人物,清高自许,不愿入仕。
弹琴的竟是此人?
明于远说他好琴看来不假,可是这琴音听起来怎么会这样?
琴声已停。
钟离无忌微笑着问其他的人:“诸位对这琴音有何感想?”
傅景纯道:“琴声平和冲淡,如观高天流云,澄碧虚净,令人生玄远之思。只是这琴音似乎又有些不对劲之处,但学生我一时难以说明。”
其余诸人的看法大同小异,都是赞美。
“简非?”钟离无忌拖长了声音,笑看我。
我微笑道:“这琴声听入耳中,如看上好书法,因几处败笔而终难成精品。”
“哈哈——”一声清朗长笑传来,一人自屏风后转出。
倾国倾城之六
六印雄图,百川明辩,苏张谁数。
只见此人二十bā • jiǔ年龄,仪容俊美,身材秀颀;青衫一袭,神情萧远,超迈出尘。
这声清朗的大笑,闻之如长风拂谷,松涛徐引,余韵不绝。
我心中大赞。
他朝靖王诸人微一颔首,径直走到我和傅景纯身边。
其时,坐中西景诸生已全部恭谨站起,我也跟着站起。
“简非?”他微笑着打量我。
我笑着一点头:“正是。见过伯玉。”
“伯玉?好好。”他率性一笑,转头对傅景纯,“去将我的琴取来。”
态度随意,如对童仆。
傅景纯亦面无愠色,微笑而去。
“坐下吧。”他轻按我的肩,自己也弛然而坐,正是傅景纯的位置。
“你既听得出琴中讹误,琴艺一定不错。演练一首听听吧。”语声微凉,十分低沉动听。
我一怔。
想到背部的黏滞,衣上的轻尘,另还沾染了灰马身上的血痕,弹琴?
明于远朝我了然一笑。
琴已取来,放在了晴翠轩中央空地上。
柏山涛他们及西景诸生都饶有兴致地看着我,钟离无忌眼底光影明灭,嘴角一抹似是而非的笑意,此时也正注视着我。
我转念想想,何必太过拘泥形迹,于是朝裴伯玉一笑:“好。正好请伯玉指点一二。”
坐下,微一凝神,援琴而弹。
《鸥鹭忘机》。
湖波浩渺,一碧万顷;青阳流照,波光潋滟;数点白鸥,翩然上下;临风而立,相与嬉戏;猜疑无存,坐忘陶然。
我在琴声中,不怀尘想,只觉一颗心如空谷,寥廓澹荡;如明月,空明澄澈。
良久,睁开眼睛,环顾四周,一时不觉茫茫然。
斜阳的余辉透过窗扉,在我身上染上斑驳的光影;轩外浓郁的侧柏,清阴如水,流泻一轩。
外面站了很多人,细看,皆是此次来参加文会的。
黄昏中,他们侧耳出神,无人说话。
轩中亦十分安静。
他们看着我,无语。
裴伯玉微笑道:“清微澹远;物我两忘。琴音,心声。简非其人,净如琉璃。斯琴斯人,世所罕有。真想邀了,结庐青山,比邻而居。”
我笑起来:“伯玉的话,叫简非既惊且喜。若得伯玉这样的朋友,日夕相对,真一大乐事。”
明于远静静地注视着我,眼底微芒一闪。
柏山涛笑道:“这样的琴声,真叫人生了远离红尘的心。”
“此时面对简状元,只觉得我等尘垢满心,面目可憎。”中书令笑着摇头。
他们一听都笑起来,轩内气氛渐渐活络。
西景诸生看着我,眼中皆亲近友好之意。
我朝他们一笑。
钟离无忌说:“此次文会,简非真是越来越令人目炫。不知西景诸生,做何感想?这文会结果,就不必孤宣布了吧?”
说罢,笑看我一眼,眼底意味难明;笑容邪魅。
说话间,外面进来个人。
“皇上有旨,邀简非进宫一叙。”却是一个内侍,身后四人,面无表情,沉默地站在轩堂门外。
那内侍说完,十分殷勤地朝靖王媚笑着一躬,走到我面前:“请吧,简状元。”
我看向明于远,他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眼中安抚之意闪过。
随即他转了目光,面露微笑,笑看轩内众人。
轩内静到十分。
傅景纯看看那内侍,明亮的眼里鄙夷、愤怒之意不掩。
裴伯玉看着我,叹息道:“这一出,真叫我等惭愧万分。”
那内侍一听,看看裴伯玉,眼底尽是阴沉之色。
裴伯玉坦然而受。
我看着他,心中更是好感大增。
他见我这样,又笑起来。
那中书令看着内侍,欲言又止,最后摇头叹息。
轩外诸人开始极议论起来,声音渐大。
“连文会也来搅和……”
“多行不义……”
话音鄙夷、愤懑,语渐涉政。
我只觉得那钟离恒是疯了,他当真就有恃无恐到这地步?这当中究竟有什么阴谋?
或者他想试探什么?
“请吧——”催促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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