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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六章 大结局(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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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懂。”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说:“比起池郁,我更喜欢你。”

“不对。”他冷哼一声,霸道地说:“我不许你再说喜欢他,你只能喜欢我。”

“好。”我无奈地说:“只喜欢你。”

他长眸微敛,淡淡地说:“你和他,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他说的没错,我和池郁......错过了,就不会再有交集。

我想起白天里的事情,想了想决定还是告诉他,“我今日去山上,碰到了前几次刺杀我们的那个黑衣刺客。”

他挑眉,“有这回事?”

“嗯。”我说:“我碰到他时他正被五个人追杀,追杀他的人打不过我,刺伤他后就逃走了。我听他说,那些人也是国舅的手下。”

周卿言缓缓眯眼,眸中满是深思,“他做了何事才被国舅灭口?”

“你可还记得程令当初从国舅府带出来的东西?”

“自然记得。”他黑眸微闪,“难道他知道了程令带出的信件里写了什么?”

“正是。”我皱眉,说:“当初你和我说,程令带出的东西是国舅叛国的证据,但据那人所说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而是另外的秘密。”

“另外的秘密?”周卿言若有所思地说:“国舅还有什么秘密能大到程令冒死想要通知我?”

“他原本想告诉我,但说到一半就坚持不住,死了。”说到这里我不禁想仰声长叹,“竟然在说到一半的时候死了。”

“既然人都死了,就别想了。”话虽这样说,他的眼里却深不可测,“对了,那些人有看到你的脸吗?”

“嗯,他们以为我和他是一起的。”

他轻微蹙眉,“我想派个人在暗处保护你。”

我自然知道他在担心什么,点头说:“好。”

“你这段时间不要乱跑,最好都待在府里。”

“嗯,我明白。”

他这才放心,说:“明日我就去找锦瑟的爹和娘,你等我的消息。”

我脑中又浮现刚才见面时的场景,低低地应说:“嗯。”

他亲了亲我被打的那边脸,说:“你还有我和阿诺。”

说到阿诺......“我还没问过你,阿诺的本名是什么?”

他笑笑,说:“周卿杰。”

“你准备让他改回本名吗?”

“不。”他摇头,说:“我想等他大点再告诉他爹和娘的事情,现在还是让他开开心心的当阿诺。”

我同意他的做法,虽然有些事情必须要知道,但适当的延迟会比较好。

正说话间,门外传来阿诺的声音,“哥哥,你在吗?”

自周子逸的事情后,周卿言就让阿诺改口叫他哥哥,阿诺一开始虽有些不习惯,但很快就十分自然地叫上了,且不仅是口头上称呼的改变,连同关系也变得比以前要亲密许多,或许是因为阿诺天性跟人自来熟,也或许是他们身体里的血缘关系在起作用。

不管怎样,阿诺和周卿言亲近,是件十分好的事情。

周卿言慢条斯理地起身穿鞋,说:“我在,你稍等。”

我正穿鞋的时候,阿诺在门外忍不住又嚷嚷了起来,“哥哥,你有看到花开吗?我一天没见到她人了。”

周卿言好笑地看我一眼,说:“看到了。”

阿诺欣喜地说:“那,她在哪里?”

我打开门,好整以暇地说:“在这里。”

阿诺没好气地说:“我找了你一天,你竟然躲在哥哥的房里。”

我挑眉,看了看他踮起的脚,说:“腿好了?”

他苦着脸,“当然没啊。”

周卿言走上前,说:“没好还到处乱跑?”

阿诺撇嘴,“我就是想找花开嘛。”

周卿言一手搂过我,十分自然地说:“你找她有什么事?”

阿诺瞪着他楼我的那只手,说:“哥哥,男女授受不亲。”

周卿言泰然自若地说:“花开是你未来的嫂子。”

“那也是未来!”阿诺一瘸一拐的上前掰开他的手,继而紧紧地拉着我的手,“至少现在,她还是我的师姐!”

周卿言意味深长地笑了下,又将我的手抽出,说:“师弟和师姐照样男女授受不亲。”

“我,我还是小孩子!”

“十二岁,不小了。”

“跟你比我就是小!”

“再过三四年你也可以娶媳妇儿了,哪里小?”

“你不也现在才娶媳妇儿吗?我不急。”

“我要是早点遇上花开,说不定十几岁的时候也已经成亲了。”

“那,那,那我也......”说着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挠挠头说:“算了,说不过你。”

我没好气看了周卿言一眼,跟自己的弟弟也要这么计较,真是无聊。他反倒得意一笑,仿佛说赢了阿诺是件多么光荣的事情一般。

我说:“我和阿诺先回去,你继续处理事情吧。”

他点头,说:“晚上一起用膳。”

“嗯。”

“花开,花开,扶着我。”阿诺皱着一张脸,故意大声说:“哎哟,腿伤还没好,好疼啊。”

我哭笑不得地扶住了他,“我们走吧。”

他得寸进尺地搂住我的腰,挤眉弄眼的对周卿言说:“那我们先走了啊哥哥,你慢慢做事。”

周卿言一脸无奈,“好。”

我和阿诺回到沁竹院,人都还没坐下就听他急不可耐地问:“花开,你这几天有见到锦瑟吗?”

我愣了愣,说:“没有。”我与锦瑟还有爹娘的事情,他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

阿诺耷拉下脸,没精打采地说:“你也不知道啊。”

我扶他坐下,倒了杯热茶握在手心,“怎么?”

“我想见她啊。”阿诺单手支着下巴,可怜兮兮地说:“好不容易见到了她,但也就一面,根本没说什么话。”

我的手心随着杯子越来越热,连带驱赶了些许冷意,“阿诺,你当真这么喜欢锦瑟?”

阿诺理所当然地点头,说:“是啊,我说过了,我想娶她当媳妇儿。”

一年前他跟我说喜欢她时,我以为他不过小孩心性闹着玩,但照现在的情形来看,他似乎真得十分喜欢锦瑟。

我不觉得他喜欢锦瑟是件好事情。

“阿诺。”我用手指不断的摩挲着杯沿,思考该如何用平和的方式去说这句话,“你和锦瑟保持一点距离。”

阿诺瞪大眼睛,惊讶地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我顿了下,说:“现在的锦瑟和以前的锦瑟不一样。”

“什么叫做不一样?”阿诺总是有一股追根究底的精神,“哪里不一样?为什么不一样?”

我揉了揉眉间,说:“暂时不好跟你解释,你只要听我的,最近离她远一点就好,即使她约你也不要出去。”这样做是以防周子逸的事情再次发生,毕竟现在锦瑟对我的情绪之激烈并不亚于周子逸。

阿诺仍是满脸疑惑,“花开,她做了什么事情吗?”

我摇头,说:“她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去调整自己。”

“好吧,我听你的。”阿诺迟疑地点头,“我信你。”

我再次叮嘱,“即使她找你也不要出去,知道吗?”

“嗯。”他这次重重地点头,“我保证!”

我这才放下心,或许这样做对锦瑟很不公平,但这一切都只为了以防万一,等到与她的事情完美的解决后,我自然不会阻碍阿诺和她的接触,毕竟大家在山上的感情并不会因为这件事就完全抹去。

隔日中午,周卿言在我忐忑不安的视线中出发去来福客栈,他走后我仍在门口站了好一会,等要转身时却被一道陌生又带点熟悉的声音叫住。

“沈姑娘。”穿着绿袄粉裙的少女从远处走来,急匆匆的小碎步透露了她的焦急,“先别走!”

我惊讶地看着她,不懂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梓言?”

“正是。”她站定我们面前,双颊泛红,微微有些喘气,“姑娘还记得我。”

“当然。”我等她稍微喘过气后说:“怎么了?”

她神色微敛,垂下眼说:“姑娘能借一步说话吗?”

“嗯。”

我和她稍微走远点后停住,她无措地咬了咬唇,说:“是为了公子的事情。”

池郁?

我不禁皱眉,问:“他怎么了?”

“公子他......”梓言叹了口气,说:“自回来到现在,已经两天没上朝了。”

“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三天前。”

看来我们走后没多久他也回了京城,“他生病了?”

“对外是这么说得,可实际上......”梓言既着急又无奈地说:“公子这两日都在喝酒,烂醉如泥。”

听到这里我着实讶异,据我所知池郁并不是贪酒之人,更不像是会借酒消愁的样子,“他出什么事情了?”

梓言摇头,“据我所知,公子并没出什么事。”

我更加不解,“那他为什么会这样?”

“我问过也劝过主子,但主子根本不理我的话,”梓言满是担忧地说:“我怕他再这样下去,身子会出事情,毕竟喝那么多的酒......”

难道是因为锦瑟骗他的事情?“这几天将军家的傅小姐找过他吗?”

梓言点头,说:“有,傅小姐昨日下午去找过公子,可是公子不愿意见她。”

若连她都不愿意见,我又能帮上什么忙?况且我单独去见池郁,在这个时候要是被锦瑟知道,不知会惹出什么事情。

我思索片刻,说:“梓言姑娘,这件事我恐怕帮不上忙。”

梓言连忙说:“姑娘是公子的师妹,一定能帮上忙的!”

“我和他虽然是师兄妹,但交往并不紧密,这点你应该知道。”我不知道自己的拒绝是否显得十分无情,但却是我认为此刻最正确的决定,“请恕我无能为力。”

梓言的眼眶内迅速蓄起泪水,“扑通”一声在我面前跪了下来,“姑娘,公子酒醉中一直喊着你的名字,就请你去看看公子吧!”

我听到这话时瞬间愣住,不能理解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酒醉中一直喊着我的名字?

梓言已经哭了出来,抽抽搭搭地说:“我知道姑娘是丞相大人的意中人,或许很快就要成为丞相夫人,但公子好歹是你的师兄,即使你不能接受他对你的情意,但好歹看在师兄妹的情分上去看看他。”

什么叫做我不能接受他对我的情意?

“你先起来。”我缓缓地说:“你觉得是因为我拒绝他,他才会借酒消愁?”

“梓言从未见公子对哪位姑娘这么上过心,连傅小姐都不曾。”她起身,拿出帕子掩着嘴低声哭说:“那日在客栈外,公子一听到姑娘的名字,又高兴又失落,也不知为了哪般。后来姑娘跟丞相一起回京,公子更是变得异常沉默,一天里说的话甚至都不到五句,回府后更是把自己关在房里,没日没夜的喝酒,谁也不许劝,连夫人都不许。”

“我跟在公子身边已经十年有余,虽谈不上十分了解公子,但基本的喜怒哀乐却不难分辩。或许公子以前对傅小姐十分宠爱,但以我看来,都不如沈姑娘对他的影响大。”梓言越说越伤心,“公子捧着你送他的木雕,痴痴地看,傻傻地看,看到我都有些不忍心。”

她眼睫轻扇,又是两滴泪珠滚落,“姑娘,你就去看看他吧。”

我心中如打翻了五味瓶般不是滋味,此刻若再催眠自己他的异常和自己无关,实在有些说不过去,但我还是不明白,他的反应为什么这么大?

难道就因为我和周卿言在一起?

可当初他和锦瑟在一起时就明知我终究有一天会嫁给他人。

罢了。

我叹了口气,说:“梓言,别哭了,我跟你回去。”

梓言不敢置信地说:“真的吗?”

“嗯。”

“那,那姑娘什么时候可以去?”

“现在。”

“好!”她立刻擦干了眼泪,说:“轿子在那边,姑娘请跟我来。”

我坐在轿子里时一直在思考池郁和锦瑟以及我之间的事情,在我看来我们三人的关系十分简单,池郁和锦瑟互相喜欢,我不过是自作多情的第三个人,虽然爱恋池郁却碍于他和锦瑟的关系,从不曾想也不曾做过阻碍他们的事情,只是在当他们之间出了问题的时候被池郁利用过去刺激锦瑟,但锦瑟应该知道他对我毫无情意,毕竟自打池郁上山后那六年里,他每天陪着的人是她,宠着的人是她,用所有的温柔相待的也是她。

但为何池郁会在酒醉之时喊着我的名字?

就因为锦瑟让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望,而我这个本该守在他身边的暗恋着,也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吗?

不,池郁不是这种人。

我隐隐觉得他似乎对我和锦瑟隐瞒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但这件事情到底是什么,目前还不得而知。

到了池郁的府邸后,梓言领着我去了他的房间,她站在门口斟酌了一番,蹙着细眉说:“姑娘,我就不进去了。”

我点头,“嗯。”

“还有......”她有些难为情地说:“能否请姑娘尽量不要刺激公子?”

我自然明白她指的是什么,“嗯。”

她的表情明显松了口气,说:“那就拜托姑娘了。”

她走后,我站在门口许久,一直在想见到他后该说什么,却苦苦想不出来。最终只得摇头作罢,抬手敲响了门,“师兄,在吗?”

我连敲了好几声,屋内都无人应答,只好提高嗓门又喊了一声,“师兄?”

仍是无人应答。

我试着推了下门,不出所料的轻易推开,随即一股浓重的酒味扑面而来,熏得我不禁皱起了眉头。

再看屋子里,不管是桌上或地上都是杂乱放着的酒坛子,而池郁正抱着一坛酒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

我关上门后走到了桌前,仔细地端详起昏睡中的他。

他的脸一如我记忆中那般清隽,剑眉英挺,凤目精致,微勾的唇瓣带着温和的笑容。

不知他梦到了什么,竟然在醉酒之中还露出这样熟悉的笑容,完全不似梓言形容的那般颓然消沉。

他似乎感觉到了我的注视,浓密的睫毛轻轻颤抖了下,缓缓地睁开了眼。他总是清亮的眼眸此刻像是被雾笼罩了一般,朦朦胧胧,对眼前的一切看不真切,“谁在那里?”

我说:“我。”

他眼中露出不耐之色,说:“我说过了,不论是谁都不准进来,还不快点出去。”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在他醉酒之后,“师兄,是我。”

他听到“师兄”两字时愣住,视线晃晃悠悠的对上我的脸,迟疑地说:“花开?”

“嗯。”

他自嘲地笑了下,说:“不,你不是花开,花开怎么会在这里。”他艰难地坐起身,拿起酒又喝了一口,自言自语地说:“定是我又在做梦。”

我这才发现我送他的木雕正静静的躺在他手边。

“师兄,别喝了。”我说:“你没有看错,是我。”

他眨了眨眼,“花开?”

“嗯。”

他眼中闪过一丝慌张,但立刻冷静下来,问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说:“梓言找过我。”

他不悦地眯眼,说:“多此一举。”

“师兄。”我环视了下屋内的酒坛,问:“你这是为什么?”

他单手支着额头,淡淡地说:“没有为什么。”

“是吗?”我定定地看着他,“师兄,梓韵是你派去监视锦瑟的人,对吗?”

他十分坦然的承认,“嗯。”

果然,那日在门外偷听的人是梓韵。“你已经知道了我才是傅雨沫的事情?”

他神色不变,不咸不淡地说:“嗯,知道了。”

“为什么?”我的语气有些变冷,“即使你担心锦瑟出事,也不该派人暗地里监视她。”

“不该监视她?”他不屑地笑了一声,说:“我不看着她点,谁知道她会惹出什么事情。”

我十分不解他为什么会这样做,“师兄,锦瑟是个人,她有做事的自由,你不能觉得为了她好就暗地里掌控她的一切。”

他不以为然地说:“是吗?”

“是。”我皱眉,不解地说:“如果是因为她背着你喜欢周卿言,又或者是隐瞒了你长命锁的事情,你实在不必要为难她,也没必要为难你自己。”毕竟曾深深的喜欢过她,不是吗?

他轻笑一声,凤眸内满是冷漠,“我为难她?”

眼前的池郁不再挂着温和的笑容,眼内也不再有如春风般的暖意,冷漠的像是一个陌生人。

他将手中酒坛随意地扔到地上,任由酒坛破裂发出刺耳的声响,随即起身走到我面前,嗤笑着说:“你可知她害我害的有多惨?”

我不禁往后退了一步,“她到底做了什么事情?”

他不可抑制地笑了起来,眼角满是冷漠,“她做的事情,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

他的话已经说到这份上,叫我也无从相劝,只得淡淡地说:“既然师兄没事,我就先走了。”在我看来,梓言的形容实在有些夸张,他明明只是极度郁结下需要喝酒发泄,根本不像她话里那样绝望颓废,更不提说这是因我而起。

他没事就好。

刚说完这句话,我就被他一把拉住手腕,接着又大力一扯,猛地扑到了他的怀中。待我反应过来正欲推开他时,他却紧紧的将我搂住,低声哀求说:“花开,不要回去。”

正如我从未见过他不耐烦的神色一般,我也从未听过他这么低落和哀求的对人说过话。

他说:“陪我一会,只一小会。”

我终究还是不忍心拒绝,毕竟眼前这人是我曾经喜欢了六年的池郁。

六年啊。

我推开了他,彼此间保持了适当的距离,“嗯。”

他眸内漾开一层层的笑意,说:“谢谢。”

我和他在桌边坐下,他重新开了一坛酒,替我倒满一杯,笑说:“喝一杯吗?”

我摇头,说:“不了。”

他并不介意,自己拿起杯子轻啜一小口,半垂着眼眸说:“好酒。”

我不懂酒,但知道他只会在十分郁闷的时候才会喝酒,比如在山上时他知道锦瑟喜欢周卿言后,比如现在锦瑟不知做了什么严重的事情之后。

那日的他也是一杯又一杯的接着喝酒,夜风虽然惬意,却吹不散他眼底的那抹哀愁。如今这里满室酒气,恍惚间却像回到了那天晚上。

他比那时更要低落。

他这般找我说话谈心,我能做的却只是静静聆听。

我一直都是个不善言谈的人,那时是,现在也是。

他一手支着额侧,几缕发丝随意的落在耳畔,慵懒散漫。他半阖着眼,带着几分醉意地说:“你可知我母亲是谁?”

他父亲是赫赫有名的五王爷,母亲自然是五王爷的妃子,只是听锦瑟说,他母亲并不是正妃,而是侧妃。

我说:“知道。”

“知道?”他微微挑眉,笑说:“不,你不知道。”

他又倒了一杯酒,慢悠悠地喝下,说:“我母亲原是朝中一名尚书的女儿,虽然家世普通,但作为唯一的掌上明珠,祖父对她可谓是十分宠爱。母亲十岁的时候偷溜出去,在街上遇到了同样溜出去玩耍的傅夫人,两人脾气相投兴趣相合,很快就成了好姐妹,这份感情从当年一直延续到现在。”

原来他母亲和傅夫人早就相识,也难怪认回“傅雨沫”后,两家一心想要联姻。

“傅夫人十六岁时,嫁给了傅将军,我母亲十六岁的时候,则刚遇上我父亲。”他饮下一杯酒,脸上出现微醺之色,“我父亲遇见母亲之时,虽然已经娶了正妃,可见我母亲娇俏可人,便生了纳妃之意,但我母亲知道他生为皇子,日后必定有众多妻妾,加上祖父也不看好这门婚事,于是便拒绝了父亲。”

“我父亲自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自然不能接受母亲的拒绝,于是通过各方向祖父施压,想逼他同意这门婚事,可祖父生性倔强,宁愿毁掉前程也不愿牺牲母亲的幸福。”他吃吃地笑了几声,“我父亲见祖父这边行不通,就找上了我母亲,告诉她,如果不同意这门婚事,祖父不仅会被革去官职,他更会让祖父一家在京城活不下去。”

“下面的事情你应该能猜得到,母亲为了保护祖父,答应了这们婚事,成了父亲第三个侧妃。”他不知想到了什么,自嘲地笑说:“我母亲没有旁人看的这么伟大,她后来告诉我,当时她是喜欢我父亲的,毕竟他年轻英俊,更是皇家之后,父亲那般追着我母亲,让她以为他是真心爱上了自己,再加上祖父之事,这才答应了父亲。”

“我母亲嫁给我父亲之时,曾天真的以为他会如说过那般,一直爱着她,保护着她,可她进府才三个月,父亲便又纳了一名侧妃,据说也是花尽各种心思才娶到的一名女子,他对那女子的喜爱之情比起对母亲,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母亲伤心欲绝之际发现怀上了我,原以为孩子可以增进她和父亲之间的感情,却不知道在皇家中,‘庶出’这两个字代表了什么。”

他脸上的笑意已完全褪下,俊脸冷得像是结了一层冰,“我大哥和二哥是正妃嫡出,从小就得到父亲万般宠爱,而我不过是侧妃庶出的儿子,不说继承之事,就是平常,父亲连看都不会多看我一眼。”

我的确不了解,在皇家中嫡出和庶出竟会有这么大的区别,在我这种旁人看来,嫡出庶出又有何区别?都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但此刻我知道对于他来说,庶出的身份有多么的痛苦。

“幼时我与两个哥哥一起进宫,能得到先帝表扬和称赞的只有哥哥们,我不过是冷落在一旁的庶出子罢了。”他冷笑一声,说:“我以为是我不够优秀活泼,所以先帝和父亲都不喜欢我,于是力图表现,想要比哥哥们更加出色,这样的话父亲和其他人就会喜爱我,对我另眼相看。”他突然转移话题,问:“我送你的那把匕首你还收着吗?”

我点头,“自然。”事实上我正在想,要不要把匕首归还与他,毕竟当时他是因为和锦瑟赌气才将它送给我。

他说:“那把匕首是我少年时第一次在狩猎场上赢了哥哥们之后,先帝送给我的奖品。”

这把匕首对他的意义竟然这么重要?难怪当初锦瑟问他索要他会反常的拒绝。

“我赢了这把匕首,回去后却被父亲打了一巴掌。”他的笑容苍白无力,“父亲叫我不要试图去抢哥哥们的风头,也不要试图赢过哥哥们,因为我是庶出,而他们是嫡子。”

“父亲说,庶出就是不如嫡出。”

他修长的手指掩住眼眸,低低笑了起来,“只因为我是庶出。”

听到这里,我已经能明白他所承载的痛苦比常人要多上许多,不禁暗暗叹了口气,“师兄,你现在很优秀。”

“优秀?”他斜勾唇角,说:“你可知我花了多少心血去铸成这些优秀?”

我摇头,说:“不懂,但我能理解你有多努力,就有多优秀。”

他紧紧地握住杯子,手背上青筋暴露,“花开,我牺牲了很多东西。”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说:“包括我最喜欢的。”

我不自觉的别开眼,说:“有得到总是会有失去,这是你自己选择的。”

“是啊,我自己选择的。”他脸上毫无血色,淡淡地说:“我见过我娘的日子有多凄惨,于是告诉自己,不论将来喜不喜欢那个人,也只会娶她一个,对她一个人好。”说到这里,他突然朗声大笑了起来,可笑声里全是自嘲,“我处心积虑设计了一切,却没想到上天跟我开了这么大的一个玩笑。”

他一直笑,笑到眼角有些许泪水沁出,“当我知道这一切是个玩笑的时候,也发现这个玩笑已经无法挽回。”

我不知道他嘴里的玩笑指的是什么,但他的神情告诉我,这个玩笑与我有关。

他清澈的眸里写满难过,问:“花开,你为什么不再等等我?”

什么叫做我为什么不再等等他?

我不禁再次看向他的眼,却只从他的眼里看到哀伤以及绝望的......爱恋?

爱恋?

为什么池郁看我的眼神里会有爱恋?他爱的人,不一直都是锦瑟吗?

我脑中一瞬间闪过了许许多多的东西,池郁带她回京见爹娘、带她与将军和夫人相识、锦瑟被刺杀、将军和夫人认回女儿......

莫非他早就知道长命锁是失踪的傅雨沫身上的信物,误认为锦瑟是真的傅雨沫,才在刚见到锦瑟时便那样惊喜,以为自己找到了真的傅雨沫?他从六年前便装□□恋锦瑟,等时机成熟后带她回京,故意让她和傅夫人结识,然后设计让她们相认?所以在得知我才是真正的傅雨沫时后悔不已,对锦瑟也不能原谅,只因,只因他刚才的话里句句都透露,他为了这些,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他说他为了自己的优秀,放弃了自己最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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