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三章合一(2/3)
末了,花遇桥便出了门。
昭荣四下看了一圈,最后,往那张大床走了过去,旁边的柜子看着就挺高的,她打开来,娇小的身影便一下便钻了进去。
不一会儿,外面传来脚步声,以及沈嬷嬷的声音:“今日老头子做的都是些可口的菜,也不知三郎的朋友是否吃得习惯,东边的厢房刚已经收拾干净,可以住了。”
“有劳了。”
很快,就是门关上的声音。
昭荣在里面躲着,神思有些恍惚。
堂堂公主,这般躲藏,到底有失身份。
但从她逃下花车的那一瞬间,心里想的,不就是不当这公主么。
哪怕是一日。
忽然,“咿呀”一声,柜门被打了开来。
昭荣清亮的眼眸抬起,想问他怎么知道自己躲在这里的。
却听他道:“公主的裙子夹在柜门外,捉迷藏也太拙劣了。”
她站起身走出柜子:“堂堂公主,又岂会东躲xī • zàng啊。”
说着,她径直往外厅走去,逋一出来,就闻到了饭香。
虽然中午也吃了,但跑了一下午,此下更是饿了。
花遇桥:“粗茶淡饭,公主勉强。”
他摆了个请的手势。
昭荣不客气地拿起一双木箸,往一盘粉嘟嘟的糕点戳去:“这是什么?”
“月白牛ru酪。”
木箸夹起,另一只手掌心托在糕点下方,以防它掉落,送到嘴里抿了一下,入口奶香,绵软即化,连里面的馅都是白色的。
“没想到你这儿居然有这般好吃的糕点。”
说着,忽然想到了什么:“今日御赐的桃花酥,你吃了吗?”
花遇桥脸色一僵。
“嗯,吃了。”战术性避开眼神。
昭荣凑近看他:“好吃吗?”
花遇桥垂在腿上大掌收了收,笑道:“御赐贡品,自然是好的。”
“是吗?”昭荣看他的脸,“你吃了几个?”
花遇桥:“饭要一口一口地吃,既然是赏赐,花府上下都不敢多吃。”
昭荣边听他说,筷子伸到了面前的荷叶蒸糯米鸡上:“无妨,也不要说是赏赐,只是感谢你和花四娘那日在添香楼的胆识,不过飞钱一案,我也替你们在阿耶面前求情了。而且现在你助本公主逃脱,在我这里,也算是一功。”
花遇桥心里默念:我可谢谢您了。
“下次待我回宫,再做些给你便是。”
花遇桥:“……???”
“等等,那桃花酥是你做的?”
昭荣吃了口糯米鸡,只觉清香米糯:“自然是本公主做的,不错罢。大唐的公主,可别小瞧了。”
花遇桥心道:难怪那么难吃。
“受之有愧,以后就不劳烦公主了,保护公主是臣民的职责,况且,您这是从宫里逃出来的,于圣上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
昭荣转眸看他:“我不过是出来游街,那些突厥人就敢当街纵火,烧公主马车,那我便将事情闹大,今夜的宴会上,长安确实是死了几个突厥人,但他们也把大唐的公主劫走了!”
花遇桥心道,昭荣小小年纪,心性却都是浸着宫廷手段长大的。
“但我方才在外间,听说嘉蓝公主已经找到了,眼下长安释放通行,今晚宫中的宴会,想必也会如期举行。”
他看着昭荣的脸色,见她低头认真吃着饭菜,好像那话里的嘉蓝,与她无关。
“那些朝堂的臣子,有的血气方刚,一心想与突厥大战。而有的和和气气,只想大家坐下来吃饭。公主走丢了,把突厥人吓了一跳,前者估计已经开始写奏折,奋笔疾书要求出战。后者嘛,觉得夜宴都准备那么久了,说不办多劳民伤财,而且,民心才是最重要的,公主找回来,大家也都安心了。”
花遇桥喝了口茶,道:“你倒是把这些人的心性都看透了。”
昭荣摇了摇头:“阿耶也有阿耶的难处,他们要的是大唐公主,顶着这个头衔,是谁都可以。”
“但是,如果突厥知道受骗……”
“他们不过是一介使臣,又不是国王,面对大唐的君主,他们才该收起脸色。”
花遇桥听罢,忽而一笑,朝屋外看了去:“一会等天一黑,就该放竹梨花了。”
——
经过今早的一场暴|动,大唐与突厥的矛盾被摆在了白日之下,但夜幕降临,先前准备好的表演,仍是依次上场。
为防事故发生,长安的金吾卫连同大理寺,都加紧了对各处坊市的巡逻。
“少卿,既然那挖心贼是妖惑所为,此事就该由宗正寺出面,仅凭大理寺的力量……”
“要论朝廷九寺之中,那宗正寺也不过是个排在末尾的,邱寺令,你可莫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
邱往跟在萧云归身后,此时宵禁,长安城的坊市内依然可以自由通行,但经过今日那一场惊吓,外头游逛的人倒是不多。
“是,少卿。”
夜幕烛火摇曳,前头死了三个突厥人,都是挖掉心肝的,此番境地,大唐还得跟突厥坐下来听曲赏月,他萧云归可坐不住。
“加强巡逻,尤其宣阳坊一带。”
说着,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转头问邱往:“那玄少卿现在何处?”
“在宣阳坊的金吾卫通报,说他已回府里。”
“他旁边那屋子也是空的,就让他守着,目前长安城的突厥住民,都安排好了吗?”
“已经通知让他们不要出门,有些脾气倔的,扬言不做买卖就没饭吃,不给出门,得让朝廷给他们拨款,眼下两国关系紧张,我们也只能耐心相劝,实在没办法再动武。”
“嗯。”萧云归双手负身,抬头看了眼天色,只觉苍穹之下,人之渺小:“我虽贵为世子,但也知晓,一道指令之下,有太多无可奈何。有时候,让他们不出门是保命,但没有饭吃,又何尝不是shā • rén。”
邱往:“少卿,我们在大理寺,见得太多了。”
萧云归:“突厥有他们的动机,我们也有自己的立场。只肖做好自己的本分便是。”
邱往抱拳,道:“诺。”
说罢,逋一抬头,就看见一抹黑影转瞬而过。
他皱眉追上前,却只有树影婆娑,月色黯淡。
“怎么了?”
邱往凝神看向西边:“属下看到了一股黑烟。”
萧云归想起昨夜亲眼目睹玄策与另一个白衣人的打斗,丝毫不敢大意:“追。”
——
花府之内,偌大的院子钻进了一抹黑影,如暗夜般穿透角落,又隐匿于无形。
“阿陵。”
花玉龙沉沉睡着,耳边忽然传来低沉而轻柔的嗓音。
她身子颤了颤,长长的睫毛扫下一道羽毛般的绒绒。
待睁开眼睛,看到面前一抹熟悉的面庞。
此刻他正半蹲在自己床塌前,身上披着一道雪白披风,额前两道长发,看着似乎等了很久。
她伸出右手,抓上他落下的头发,道:“须须?”
少年白皙的脸庞漾开了笑,道:“听闻今夜长安会放竹梨花,你要不要起来看?”
“嗯?”她还带着睡腔,说:“好啊。”
说罢,正要起身,忽然,秀眉蹙起,抽了口寒气。
“嘶~”
花玉龙掀开被子,低头检查手臂上的伤口,只见包扎完好,是她还没习惯这种阵痛。
尤其是到了夜晚,没什么转移注意力的时候,身上的感知就会更加明显。
“怎么了?”
她指了指手臂:“没事。”
少年捧着她的手,屋子里光线昏暗,花玉龙也不知自己昏昏沉沉睡了多久,大概是医馆的药,让她太瞌睡了。
但没等她收回手,衣袖就被人撩了起来,露出上面包扎的白布。
深邃的眉眼微皱,下一瞬,抬手就将那白布解了开来。
“哎?!”
花玉龙还没来得及阻止,就见布条散落,现出底下的一道伤口。
血已经止住了,唯有一道走向丑陋的疤痕。
她想捂住,有些恼怒:“你做什么啊!”
少年不看她,下一秒,伸出二指,在伤口上方缓缓划过,只见一道水色的光芒亮起,如丝丝缕缕的雨线,极细地钻进了她的伤口处。
花玉龙惊得清醒了半分。
冰凉的触感抚过伤口,前一秒还隐痛的地方,现下只觉枯木逢春,又有了力量。
“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花玉龙看着伤口上血痂变浅,豁口也愈合了,只剩一道淡粉色,惊诧地坐直身:“你可以去开医馆当大夫了!”
少年笑了,拿过旁边的被子盖到她身上,“除了你,我不愿为任何人花费力气。”
花玉龙只觉奇怪:“可是今日,我说要用你的药时,你为什么……”
说着,她猛地反应过来,视线落在面前人的衣衫上:“你、你不是玄策!”
少年眉宇一蹙:“你以为我是他?”
花玉龙见他脸色一时变了,忙道:“你怎么进来的!”
他看了眼房门:“你觉得很难吗?”
花玉龙站起身,眼前这位可是shā • rén魔,但他在自己面前,就真像只小狐狸那般温顺,以至于让她有了迷惑的错觉。
少年见她起身,只卓一身白衫,长手一抬,将贵妃榻上的衣服抽了过来。
“披上。”
花玉龙没有伸手。
他也有耐心,亲自动手了。
借着外面的淡淡光芒,花玉龙近距离看到他的脸,和玄策的一模一样,唯一的差别,在于感觉。
他一笑,给人妖魅,但又忍不住靠近的吸引。
而玄策呢,莫说他不笑,就是那眼神,都是一副:我很高贵,别人没有机会,稍做错事,就冷哼。
“阿启……”
“我在。”
“我不是阿陵。”
他给她束好了披风:“你会想起来的。”
她的手由他牵着,走到了院子,忽然,天边炸开了一道响亮——
花玉龙仰头一看,视线却被四方天地框住。
忽然,腰身被人一揽,身子一时轻盈,下一瞬,人就被带上屋顶。
这下,视线开阔了起来,随着一道道“砰砰”的响声,天边绽开了绚烂的竹梨花。
映在花玉龙清澈的眼眸里。
“真好看!”
她惊叹了声。
少年侧眸看她,双手撑在身后:“还有比这更好看的。”
她好奇地转头看他:“什么?”
“你看不见。”
花玉龙歪头,却见他忽然凑了上来,说:“你的眼睛。”
她心头一跳,下意识身子往后缩,手臂却被他握住:“别乱动,不然要掉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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