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6章 来自东宫的一封信(4/4)
其中较为醒目的一段:法师近闻朝堂对叔叔颇有微词,且有愈演愈烈之态,侄子自知诸多事由皆不是六叔所愿,却也诚知父皇之心何其难测也。想必六叔心中也是承受了颇多隐痛与无奈,广陵也将微如朝露。
可纵然如此窘境,银冠之事也是万万不可行的。法师妄自揣测此次fēng • bō已非削爵这般地步,父皇所谋划的些许会是六叔您的性命。法师深知以六叔的性格是不会束手就擒,而是定然会揭竿而起加以抗争,并非侄子小瞧了六叔,而是此行无异于是以卵击石。
要知道当初的南郡王拥兵数十万,却也成为败局。虽说六叔您比六叔公来得聪慧,可如今父皇已非是新君继位伊始时,且不说南兖州可能同心,六叔你的广陵部众满打满算也绝不会超过三万,又何以与京郊五大营相针锋呢?如此进而剖析,六叔所谋只能是倒行逆施,必将失败。
看至此行,想必六叔已是抓耳挠腮,愈发抽襟见肘,不知所措。法师日夜思索寻得如下计谋,还请六叔悉闻。
刘诞速即放下了自己正在挠腮的右手,面容不免一阵惊奇捣鼓。他的心海惊起万千涟漪,在他的记忆中,自己的大侄子好像并无这般聪明呀。
他暗自思索,法师不过是个十一岁的小屁孩,且不说对于朝局的了解程度如此深厚,怎么分析起事件会是这般切合纲要呢?真是神乎事!他连忙循下目光,颇为星光期待地看向自己大侄子的所言的计策。
萧礼立侍左右,瞥见着了竟陵王这般丰富的表情变化,不免也对心中内容添了几分好奇。
起兵反之,必为所戮,些许走得血气方刚,却会带来亲族尽灭,血流成河的悲剧,故不可。
归降北魏,有失父祖气节,虽然可以苟活于世,却也绝非向来刚直的六叔您所愿,故而排除。
刘诞看至此处,眼珠睁大如球,旋即仰身哈哈大笑起来,暗道一声真不愧是自己的好大侄子,自己那些年来的疼爱可算没有白费,暗自感慨一声法师所言皆是在了自己的立场上加以着想考虑,旋即继续俯身下视,立马被接下来的字眼所夺去了眼球。
银装在裹,瞒天过海。也就是六叔你可以选择诈死,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便是天公不作赏,法师也会在暗中加以接济的。(注:此计过于江湖,却也诚可为六叔所考虑~_~)
刘诞笑的愈发由然,愈发开怀,如刘子业写有的奇怪表情一般眼角都给笑出了泪花出来。
最后一计,虽为老生常谈,却也有令其化蜕为上上之策的法子——即使上表请罪,而其中手法便是功夫所在。法师认为六叔上表文书中不可太过言之凿凿,亦不可言之过于苟微,应是不卑不亢姿态。
其间更是要侧重于兄弟情谊,不宜言及自身劳苦功高之态和抑郁愤懑之情,仅需扬言思悔有悟。
法师的具体建议是六叔可如那廉颇一般负荆请罪,亲身前往建康叩见父皇,途中须遣护卫从之以防不测,到了宫中所言只及兄弟之情以及自己的些许罪行,想必父皇自是难以操持下屠刀的。
此计只在一时低尽头,却可但存东山以在起,届时旭日高升,东山自得新光灿烂。
刘诞掌面强拄桌案,几近将平案攥起。
纵然他可为东山,谁又是旭日?还有那新光又是何人?
刘诞面目作拧思索一阵,忙是拍案而起,一脸龙马精神却是令在旁的萧礼看不出来究竟是喜还是怒。
“好小子!难道不知你的六叔我的腰杆素来刚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