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帝王的心头宠(23)(2/4)
思雨眸中闪过一抹秘密被识破的震惊。
箬竹洞悉着她的神情,摇了摇头:“你很聪明,可惜你的谎话,太低劣了。”
天族有秘术,可查探有过触碰之人的内心,得见她是否撒谎。箬竹方才在水下,用五指抓住这女子的脖颈,就算是触碰过了。所以这晌思雨说的每一句话,都会经由她秘术的判断。
是真,亦或是假。
而从她问话开始,此人满口谎话。箬竹再结合先前思雨对陆晗霜的贬低,心中已然有了判断。
被人收买的宫娥想要诬陷人,从来都会先假装支支吾吾,被不断施压后,才吐露说出是谁指使她做坏事。就像上次翠玉豆糕事件中,茉心的反应。
可这个思雨却奇怪的很,直接就说她在为她家主子办事,似是迫不及待想要把背后之人招供出来。
后来她虽冷然不说,但这种事其实很容易得知。只需查一查此人进宫前后,和哪些人有过亲近交集,或是受过何人钱财恩惠,立马清晰明了。
到时候,矛头指到陆晗霜身上,这似乎和她诽谤陆晗霜的行为就对应上了。
可偏偏箬竹身怀天族秘术,她听得出知道思雨在说谎。将话反过来听,这个叫思雨的女人,同她本身就有冤有仇,和背后的主子无关。
她真正要加害的人,是她司贵妃。
所以冰块会突然塌陷,趁她溺水欲拉拽箬竹窒息而死,才是思雨真正的目的。
至于箬竹水性极好,甚至能在水下反将一军,是思雨没有预料到的。导致计谋暴露被捕,不得已使出后招,暗戳戳指控陆晗霜。
箬竹经历过上次栖云宫被污蔑糕点下毒的事情后,对深宫中的诡谲陷害就不甚有耐心。她懒得看假戏,这回又是众人有目共睹的受害者,索性揭穿直言。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确实是陆姐姐的人。”
箬竹斜了眼坐在席上悠然喝茶的陆晗霜,端的是端庄典雅,似有什么成竹在胸,她便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继续对思雨说道:“但你急不可耐地供出陆姐姐,难免引人猜想,哪有奴婢会这般轻易就出卖主子的。于是这时,定会有人提议请来尚宫局女官验明你的身份。”
“然后大家就会发觉,你是月前被我主动调来琴语宫的,与陆姐姐私下并无交集。且这段时日我待你甚好,怎么看你都没有加害我的理由。反倒是我与陆姐姐曾有颇深过节,如今陛下对我上心,正是我排除异己的好时机。”
“毕竟我司箬竹入宫半年,就从宝林晋升至贵妃,在阖宫眼里定不是个善茬。我完全有理由,且有手段做出在千秋节故意落水,并教导你说出是陆姐姐加害于我的事儿。”
“到那时,你再装作迷途知返,指控我自导自演了今日这出戏,将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
她说完这话,席间诸多女眷纷纷低下了头。无他,只因箬竹的话仿佛读心术,说去了她们心坎儿里去。
她们皆出自王侯府,见惯了内宅的勾心斗角,简单一句话也忍不住在肠子里绕上十八个弯去理解。可从没见过谁,在没有经过半点审问的情况下,就剖析明白正常计谋的。
箬竹盯着跪在脚边的人,摇了摇头。
“可我还是不明白,你来琴语宫之前,应当与我素未谋面,究竟为何对我有怨?”
箬竹没等到思雨开口,反倒先被池惟青拉到了主位上同坐。
“说了这么多,渴不渴?”池惟青倒了杯清茶,给她润润嗓子。
箬竹心不在焉地接过茶水,抿了小口,她还在想那个问题。
池惟青瞧见她眉目越皱越深,拿着茶盏的手指不断摩挲玉杯边沿,有种不想破脑袋不罢休的坚决。冷冷朝下位扫去一眼,庄肃威严,凛冽如冰刃。
胜过曜石漆黑的眼神,直看的人心头发颤。
“何须这样麻烦。”他道:“既然不肯松口,直接压去掖庭审讯,朕就不信撬不开她的口。”
“陛下!”思雨骤然惊恐抬头,“你不能这样对我!”
“朕为何不能?”池惟青挑起半边眉笑了,笑得孤高桀骜,“这天底下,有什么是朕不能的?”
他是帝王,睥睨天下,掌握众民。龙袍上金龙气势盘旋,五爪雄劲勾起,彰显出可翻搅雷电风雨的龙威。
只有他不想,绝没有他不能。
箬竹看见身侧芸香的绣花鞋,在池惟青说这话时,不受控制地往后退了退。
她转着茶盏的手忽而一顿,不由自主去仔细打量跪在下头思雨的容貌,有种荒谬至极的猜测浮上了心头。
箬竹一改方才玲珑剔透态度,微侧了侧身,面朝池惟青道:“陛下,今日这宴便先散了吧。”
“为何?”池惟青问。
箬竹搁下饮尽茶水的玉杯:“后宫事说到底是陛下的家事,万一闹得难看,就该成京中的谈资笑话了。”
她双手交叠搭在膝上,很是规矩得体的动作,却并不适合她做。
少女平日里太张扬了,蓦然收了明媚,池惟青无端就从她这个小动作中看出一丝紧张。
不过只要她想,无论有什么难言的缘由,池惟青都不会拒绝她的任何提议,当即应了声“好”,下令散宴。
京中众贵女最爱磕着瓜子看八卦,一点都不愿离开,但又无可奈何。皇帝下的命,她们只能遵从告退。
思雨见状,嘴角勾出一道诡异的弧度:“司箬竹,你怕了!”
不带疑问,语气肯定。
箬竹听见她这句话,手指顿然攥住衣袍。
她承认,她怕了。
她原是想不通,这个思雨跟她有何恩怨纠葛,直到芸香听见池惟青欲将思雨拖去掖庭处置,无意流露出的小动作。箬竹登时福至心灵,她似乎,遗漏了一些东西。
思雨是芸香带来琴语宫的,用于湖面起舞的冰块也是两人共同准备的。冰块有问题,芸香不可能不知道。
既然芸香知道,却不告诉自己,就说明她在思雨和自己之前,选择了前者。
芸香是跟着她进宫的,也是箬竹跌落凡间后,第一个近身相处的人,按道理不该背叛她。但箬竹忘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事,芸香在跟她之前,是司府贴身伺候原主司家大小姐的。
犹记得芸香曾跟他提过,司家大小姐闺名司钰柔。只取前两个字的谐音,便是思雨。
这名儿,对上了。
再说司钰柔的脸,箬竹乍见就觉得有几分难言的熟悉,偏生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而今想来,她兴许并未谋面过,那点熟悉感,只是因为对方和自己长得有三分相似。
非要说的话,是从镜子里见过。
审讯的地儿从水榭移到了就近的宫殿内,箬竹还是被池惟青拉着同坐,她手指却在一路走来,将丝绸织就的衣裙攥出褶痕。
她前不久刚确认了自己对池惟青的心意,也知道池惟青待自己有情,正要于今晚箜篌舞后表明爱慕,偏生原主在这个时候出来。
除了想拆穿验明司家大小姐的身份,箬竹想不出第二种可能。
她在人间生活半载,清楚世家阶级与平民百姓之间的差距有多大,不亚于牛郎织女间所隔银汉。
虽说哪怕真相大白,她也可以坦言是司钰柔出逃在先,但司钰柔身后有司家做靠背,千金大小姐的身份摆在那儿,池惟青顾及司家几代忠良的面子,顶多也就是敲打她几句,逐出宫去。
但自己就不一样了,冒名顶替,欺君之罪,甚至是没有名牒在册,凭空出现在梁朝地境的可疑之人。
条条重罪压在头上,池惟青没法保她。
而且……池惟青会保她吗?
箬竹不敢确定,君王的宠爱,有几分因为是司家大小姐的身份,又有几分才是纯粹她这个人。
两者剥离开后,孰轻孰重,她没有信心。
双唇紧抿,面前突然出现一盘八宝烧鸭。
箬竹侧头,看见池惟青双手各拿一把金刀,剔下色泽金黄的烧鸭皮,内带些许入味白肉,将切好的烧鸭薄片整齐摆在另一个小碟子中。
“朕瞧你今晚总共没吃几口膳,这晌必然是饿极了。”池惟青低头细心帮她切着肉,边道,“任由旁人如何行事,善也好,恶也罢,都不如充实口腹重要。”
箬竹喉头忽就一哽。
池惟青待她过分好了,是与天宫上她那些个仙君好友全然不同的好,渗透入骨髓血液。
忍不住就惹人贪恋,依赖……
只是不知等他知晓身份真相,还会不会一如既往?
箬竹脑海中顿时又冒出了黑白两个小人。
黑小人:你有点出息行不行!你可是天族姻缘神,天宫上的箬竹仙君,还稀罕一个小皇帝不成!
白小人:就是就是!你之前在猎场时候怎么想的?你明明说只要池惟青对你有丁点儿不好,就立马割断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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