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金牡丹(1/2)
阿淮和白豫同时看着猫爪下四分五裂的花,表情微愕。
这只猫一直懒懒的,不太爱动弹,不在阿淮怀里就在阿淮肩膀上。像这样迅捷的动作,几乎是很难出现的。
白豫笑了一下:“看来它还挺喜欢这个。”
喜欢?
阿淮看了看猫爪下面稀碎的牡丹花,没说话。
白豫接着解释:“书上说,猫宠对于在眼前晃动的事物有捕猎欲望,这是天性。”
“这段时间它吃得不少,胖了,这样容易生病。正好让它去跑动跑动。”
阿淮耳尖动了动。
白豫再接再厉:“旁边有鱼池,还可以抓鱼。”
·
无尤宗的藏书阁在靠近后山的方向。
藏书阁中藏书颇丰,分为内间和外间,外间藏书比较基础,内间藏书更为精妙。内间只有少数几个无尤宗人凭借神魂标识可以出入,其中包括曾经是圣女的阿淮。
阿淮虽然认了个无尤宗“新宗主”的名头,但并没有打理门派事务,花骨赤是实际上的宗主。阿淮并不担心花骨赤“夺权”,很多重要地方都需要她才能开。比如花骨赤垂涎的寒水渊,藏书阁内室。
因为这些,阿淮的甩手掌柜也当得十分顺利。
自从外门弟子遣散后,藏书阁没有人打扫。后来花骨赤招了不少人,分了两个人守藏书阁。
阿淮和白豫去的时候,那两个守门的鬼修还在摇骰子赌大小。
白豫看向了阿淮,见她一手抱着猫,一手抚摸着猫头,神情淡漠,对那两个鬼修的dǔ • bó吆喝声视若无睹。
他说了一句:“我记得你之前是这里的常客。藏书阁里的书你看了大半。那个时候师兄弟都不敢高声喧嚷,生怕吵了你看书。”
阿淮没给一点反应,穿过一条回廊往藏书阁后去,书阁的后面才是牡丹花丛。
白豫眼神一闪,赶紧跟在了阿淮身后,不再停留。
还没走进小花园,就闻见了牡丹花的味道。
阿淮的脚步加快了。
她怀中的白猫用脑袋蹭了蹭她的手,又探出脑袋往后面看,看见白豫,神色露出一丝警惕。
这小子几次三番勾引阿淮出门,想做什么?
阿淮走进了牡丹园。
这方小花园中种了好几处牡丹,粉的白的,红的金的,花丛中有蝴蝶翻飞。
阿淮站在小花园中央的石桌旁,把白猫放到了石桌上,伸手摸着猫脑袋:“去玩一下,抓蝴蝶,那边可以抓鱼。”
阿淮指了指左边的用假山堆出来的水池。
白豫跟上前来,站在阿淮的身边:“刚好今天天气也不错。”
按照他的预想,白猫去扑蝶,他和阿淮就在这边坐下,谈谈天说说地,回忆一下以前宗门的故事,说些好话给阿淮听,慢慢培养些感情,给她灌输“宗门还是有人在乎你”的观念。
白豫想着,温声问道:“你以前没来过这边吧?”
阿淮望了望后面的藏书阁,她都是来看书的,没什么闲到这边消遣。但藏书阁有一扇窗户可以看到这里,这儿总是一群人热热闹闹的,和藏书阁的一个人比起来,天差地别。
那时候五六岁,还是喜欢热闹的年纪。
阿淮往那藏书阁上望了望,那窗户还在。她眼中出现一丝寂落。
白猫忽然从桌上跳进了阿淮的怀中,朝着她叫了一声,阿淮回头看它,微微笑了笑。
阿淮不说话,白豫便自问自答:“很少看见你过来。那时候怕耽搁你,也没叫过你。”
“不说这些了,下棋。下完一局,这猫也玩得差不多了。”
他往石桌上一挥袖,便出现了一张棋盘。棋盘旁边各出现黑白棋篓子,白豫在白子边坐下了。
阿淮把白猫从怀中放到石凳上,轻声说:“去玩一玩。”
白猫看着阿淮,不动。
阿淮:”我下棋,等你。“
白猫眉头似乎是皱了皱,长长的眉须抖了两下,便一下子跃上石桌,一脑袋把那白子棋篓顶下了桌。
稀里哗啦——
那白棋子洒了满地,好几枚还砸到了白豫身上。白豫脸上的笑顿住,不舒服地皱了皱眉。
阿淮忙把白猫抱回了怀里,伸手摸了摸白猫的脑袋:“撞疼没有?”
“你不玩,那我们就坐着吹吹风。”
无尤宗大殿内又黑又闷,可能就是因为这样,白猫才不爱走动。阿淮抱着白猫坐下了。
见阿淮还是留了下来,白豫的眉头松了下来。
他道:“不下棋,赏赏花还是好的。我记得你以前问我要过这牡丹园里的花。”
本来如愿回到了阿淮的怀中,白猫还是很高兴的,太阳照在白猫身上,它发出了轻微的舒服的呼噜声,摊开肚皮对着阳光。
但一听到对面的白豫笑着说话,呼噜声立马停了。
以前?什么以前?怎么还有要花,他和阿淮什么关系?
阿淮想了想,差点没想起来。
还是五六岁的时候,她在藏书阁读书,读完书出门正好遇见那群同门师兄弟。
阿淮是很难能去牡丹园那种地方玩耍的,一旦她流露出那种想法,身边的圣女侍就会提醒她:“今日的寒水渊还未曾去。三长老说您需要尽早到金丹期。”
所以看到那群人手里一人一朵花,她眼馋,也想要,白豫手里有多的,比较了一下,把一朵太阳晒蔫了的给阿淮。那个时候阿淮高兴,叫了白豫很长一段时间的“师哥”。后来有个师妹指正道,那是她的师哥,不是阿淮的师哥,别乱喊。
阿淮应了一声:“小时候的事了。”
忽然,阿淮怀中的白猫从她怀里跳了下去,进了牡丹花丛。
白豫看见,道了句:“看来这猫还是会玩的。可以多坐会儿,让它玩儿。”
阿淮朝着窜走的白猫看过去,白色身影在各处牡丹花丛中钻了起来的,处处流连。
怀里空了,手中也空落落的。阿淮右手虚虚一捏,指间出现了一支深紫色的干花。她轻轻抬起干花,放到眼前,挡住了直射眼睛的阳光,闭上了眼睛。
白豫嗅见了解忧草那抹独特的清苦味,往阿淮看了过去。眼神触到人的那刻,他不由得怔了一下。
鲜亮的日光下,坐在石凳上的少女一身大黑袍,她往后轻靠在石桌上,微微仰头迎接阳光,半阖眸,一只手臂弯着轻搭在石桌上,一只手拿了一支浓紫的花挡在了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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