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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也都得了不少好处。据臣调查,涉及此案的浙江官员自浙江按察使以下共三十一人,这是名册。”
和碑立即抢过话头说:“依奴才愚见,这些人倒也不是有意欺瞒,而是畏惧陈辉祖的威势,请皇上明断。那陈辉祖气焰嚣张,就在昨日还各处搜捕王站住,意图灭口。小月与莫愁去飞来峰取底册时,陈辉祖又派标兵头目化装劫杀。是奴才将他们一举擒获。不然,这底册一失,就查无实据了!”
乾隆点着头,扬脸想事。
纪昀暗笑,还偷偷捅了和珅一指头,低声说:“怎么,要丢卒保车了?”
和珅小声说:“什么丢卒保车,是丢车保卒。反正车也保不住了,卒子众多,保一个是一个吧。”
乾隆叹了口气:“又是一窝子!朕看这名单之上,除了钱塘县,都是五品以上官员,食君俸禄多年,反不如一个师爷有良心!”说着转向纪昀问:“那个王站住,人品学问如何呀?”
纪昀说:“回皇上,第一,他心正。第二,机敏。至于才学么,臣和他攀谈过几句,听来还是满不错的。”
乾隆说:“比那些狗官强多了!传旨,王站住破案有功,朕特旨任他为……六品……五品……四品候补道。不管哪个省份,遇缺即补!再有功,立刻升为三品按察使!”
“皇上,是不是升得太快了点儿?”和珅终于反驳了一回乾隆。
乾隆说:“朕就是让天下人知道,不与上司同流合污者,朕必重用之!”
纪昀一鞠躬说:“我替王站住先谢皇上。此案案情已明,自首犯以下,只有陈辉祖妻舅下落不明,臣估计必藏于陈辉祖家中,只要将其捉拿归案,人证物证俱全,即可结案了。”
乾隆叫道:“和珅。”
“奴才在。”和珅答道。
乾隆说:“查封陈辉祖家,抓住他妻舅。”
“喳。”和珅说。
乾隆怒气未消地说:“唉,刚抄巡抚,又抄总督,这浙江省是怎么了?怎么了!”
纪昀、和珅出中院门,至行在前院,而后东西分走,各归跨院。和珅刚走两步,回身叫住纪昀:纪中堂,慢走,我有话说。
纪昀回头,二人又走近几步,纪昀等着和珅说什么。
和珅说:“行啊,纪晓岚!几句话就窜上来个四品道台!不用一二年,王站住就能当巡抚了。”突然一指纪昀:“你又多了个死党!”
纪昀说:“那是皇上的封赏,与我何干?再者说,古语有云:‘君子不党,王道荡荡。’我纪晓岚在朝臣中,有朋友,没有派系。不像你,拉帮结派,洗涤一气。你有死党,我没有!”
和珅道:“又招你一番议论。我是说,都学王站住,再上来几个同样儿的,各省督抚的椅子还坐得稳吗?谁都可能有把柄让人抓着。所以呀,我得想法子让他们坐得稳,别天下大乱!”
纪昀:“有高招儿你去想呗,跟我说什么。”
和珅有意无意摘下缨帽,用手指弹着双眼花翎叹道:“唉,双眼花翎!我和珅已经熬到头了!”说着抬头看了一眼纪昀:你呢,还得努力,再挣个花翎眼,咱们俩就完全平起平坐了……
纪昀说:“我倒没想这个,倒是和中堂替wǒ • cāo心!和中堂,王爷戴的三眼花翎,你是没戏,不过,还可以挣个伯爵、公爵当当,继续努力吧。”
和珅笑道:“还真是!我想说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走稳着点儿,别到处得罪人!因为你,别人丢官、掉头,你呢,升官,出风头!哪天一个跟头栽下来,看谁会替你出力。”
纪昀说:“多谢和中堂关爱提醒!”
和珅说:“我也谢纪中堂祝我高升!”
二人相视一笑,甩手各归其宿。
数日后,和珅和纪昀均把事情办妥,在行在中厅对皇上汇报案子审理情况。
和珅说:“禀皇上,经奴才审讯,陈辉祖已承认监守自盗属实。”
乾隆已经知道了案情,说:“毫无疑问了,主犯就是陈辉祖!……纪昀,该如何处置他呢?”
纪昀说:“臣以为,陈辉祖盗取黄金之量,以及偷换珍宝、字画,其贪污至少也有数万两之多,况且,手段恶劣而狡猾,竟敢在皇上面前,公开作案。实属十恶不赦,应处死刑!”
乾隆沉思一刻,转向和珅,问:“和珅,你说呢?”
和珅说:“奴才以为,陈辉祖自是死有余辜了。不过,与王亶望当有区别。王亶望是聚敛民财,盘剥百姓,容易激起民变;而辉祖无非是见宝眼红,偷盗朝廷资产,与百姓无关。故古语有云:‘与其有聚敛之臣,宁有盗臣。’即是说,虽都是祸害,而两害相权,陈辉祖只不过是偷盗国库,不会给朝廷惹出大麻烦来。因此,奴才以为,陈辉祖当不是聚敛之臣,应比王亶望降刑一等。”
纪昀打断他说:“和珅!你此言似乎有理,其实是巧言辩解。那国库资财,难道是从天上掉下来的?难道不是百姓劳苦所得么?就都是扰民滋事,二者有何区别?”
和珅反驳说:“纪昀!百姓完税纳粮,是国家正课,既入国库,已属朝廷所有。王亶望是正课之外,另行盘剥,不入国库,中饱私囊,百姓当然愤恨。而陈辉祖只是仓中硕鼠,监守自盗,所以两者大不相同。”
纪昀道:“好一番奇谈怪论。恰恰是王亶望聚敛所得,又被陈辉祖再行吞没!王直望若是吃人的狼,陈辉祖就是吃狼的虎,这肉,可都是百姓身上的啊!”
乾隆非常冷静地抬手制止道:“纪昀,别得理不让人了!”
纪昀说:“是,皇上!”
乾隆说:“那好,暂且留陈辉祖一条活命。传旨:陈辉祖,斩监候!”
和、纪二人又出中门来到行在前院,和珅眉开眼笑,笑嘻嘻地说:“纪晓岚,炖锅肉去吧!陈辉祖没杀!”
纪昀问:“你又不吃,炖什么?”
和珅得意地:“我喂狗!你管不着。”
纪昀问:“喂狗?还是那条‘侍郎是狗’吗?”
纪昀却摘下帽子,让和珅看自己的红珊瑚顶子,和珅突然想起了什么,泄气地说道:“懊,你不是侍郎了……”
纪昀笑了:“可你还是尚书,尚书是狗!”
和珅说:“怎么,你认输了?”
纪昀道:“当然不。咱们还没离开浙江,皇上也没走呢,我凭什么认输?”
和珅说:“难道你还能有机会翻过来,让皇上改判陈辉祖?”
纪昀笑了:“怎么没有可能!”
铁齿铜牙纪晓岚--第六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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