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 31 章(1/2)
陆疑一路赶回来,风尘仆仆,也不惜暴露轻功,心里急得和火烧似的,等见到了裴姰本人,看见她的一瞬间什么也不想了,直接就冲上去抱住了人家。
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之后,真是恨不得倒带重来。
他都干了些什么啊!对着裴姰这个姑娘家直接上手抱上了!
他冷静下来以后,已经能想明白裴姰肯定是没有遭到庞少爷的毒手的,不然也不能这么淡定的坐在塌上看书。
裴姰没事了,他有事了!他尴尬极了。
一边尴尬,一边又想,尴尬也好,总好过裴姰出事。他真不敢想象若是她出了事,他会怎么样。
阿耶,阿娘,我对不起你们的教导,今日行事如此不得体,是儿子不明事理、狂妄失礼、贪恋美色……诶,等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来了。
陆疑在做内心的自我检讨,裴西月也没有闲着。她脸色发红,这还是她头一次被人抱着,虽然没有真正接触到,但是那股热度是切切实实存在的,顺延着衣裳攀爬上来,叫她耳热。
陆疑居然如此放肆。裴西月忽然心想,他真是……叫她有点生气了。见他还傻乎乎的不知道放手,裴西月才提醒道:“陆疑,可以松开我了么?”
陆疑就和烫手似的,急急忙忙松开。
他的耳根也发红了,红艳艳的点缀在他如玉的容颜上。
“我不是故意的。”他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嘴上便有了底气,“我怕你出事。”
裴西月见他也有些窘然,虽然他装得不在乎,却也并非完全没有受到影响,又听他说怕她出事,便顺势扯开话题道:“我怎么会出事?”
陆疑就把今日偷听到那两个男仆从说的话告诉她:“……他们说庞少爷要对你下手,还买了那种药,我才急急忙忙赶回来的。还好你没事。”
裴西月见他说的含糊,忙问道:“哪种药?”
陆疑脸色一红,还是没瞒着:“迎春散。”
迎春散是一门烈性药,不仅在大夫治病的时候可用,甚至也能用在闺房之乐上,有催、情之效。裴西月在清源司久矣,对这些下九流的药物也有所耳闻。只是……
她蹙了眉,似笑非笑的望着陆疑:“你怎么知道迎春散是那种药?”
“我……”陆疑一下子就被问住了。他家中藏书颇多,关于这些杂七杂八的也有些许记载,虽没有“迎春散”的记载,但是有“招春引”“春啼笑”等记载。迎春散一听就和这些差不多,料想用处也差不多。
更何况,结合当时那两人说话的语境,他能猜到是很正常的事。
“我听他们说庞少爷还惦记着你猜出来的,”他忽然反应过来了,反问道:“你又是怎么知道迎春散的?”
哦豁。风水轮流转了。
裴西月假笑道:“哈哈(*^▽^*),这不是瞎猜的嘛。你都说是那种药了。”
两个人各自“心怀鬼胎”,都没有说实话。因为一说实话就要牵扯到他们的家世和来历,这不是现在就能放心和对方交代出去的东西。
陆疑心知她有所隐瞒,却也不刨根问底,毕竟他自个也不是实话实说,他更关心的是庞少爷那事:“那个姓庞的来找你了?”
见问道正事,裴西月果然冷笑道:“他自己傻,倒以为人人都傻,放了药在花茶里给我送过来,我岂会真的喝下去?”
陆疑见她行事谨慎,便知道她没有喝,那颗心就安放了下去。一面又在心里怜惜她,阿姰她定然是一个人孤身上路寻哥哥的时候,遇上了很多麻烦,没有吃过亏的大小姐是不会如此小心谨慎的。呜呜呜阿姰好可怜啊T^T。
不过,以后他都会陪着阿姰的,不让那些脏事挨到她的边。
“那花茶呢?”
裴西月露出一个笑容:“庞少爷说花茶滋味好极了,我就叫人把这一院子里的花全都摘光了来做花茶,庞夫人听说她的宝贝没了,气的大骂儿子及其祖宗十八代。最后她渴了,端起花茶就喝,我也来不及阻止。”
陆疑:“……”
最后一句倒也大可不必。你是没来得及阻止么?你是恨不得她喝下去吧。
裴西月一摊手,就是这么因缘巧合,不能怪她。
她本来还想着要不要给外出的庞凤祥送一个儿子给他戴绿帽的一加一套餐,但是想想,还是算了。庞少爷为人下作,庞夫人却未必知情,况且,这事实在有些不可为。
但是,庞少爷那里是必要收拾的。
陆疑问道:“庞夫人不会出事吧?”
裴西月道:“庞少爷会送解药过去的,当然,他也要和亲娘交代清楚,为什么给梁小姐的茶里会有迎春散,为什么他会知道这一点。”
陆疑看裴姰也不是那种能忍气吞声的人,知道她肯定事后也要收拾他的,不过,裴姰的收拾是她的事,他的收拾就是另一码事了,不管怎样,庞少爷一次两次的冒犯到了他娘子跟前,他不动点手都出不了这口恶气。
裴西月问陆疑道:“今日庞凤祥可有异样?”
陆疑道:“没有。他就在县衙里处理公务。”见裴西月微微蹙眉,似乎苦恼,他实在不想见她的娇颜上露出不悦之色,便道:“不过,我已知道矿山的位置了。”
“果真?”裴西月果然眉梢一扬,语气惊喜。
陆疑也不想和她显摆,并不卖关子,语气轻松道:“这几日我已实地勘察过凤霞山山脉,最后锁定了在后山一带,人烟稀少,大概有几十个人昼夜交加的开采。我没有打草惊蛇。”
这可真是惊喜了。裴西月只想着从庞凤祥这里挖情报,人家陆疑不仅说话直,做事也直捣黄龙,直接就实践上了,连地址都弄清楚了。裴西月为自己的不够直接感到有些羞愧,心道,这次吸取经验,下次我能做得更好。
她眉眼弯弯:“想必那就是庞凤祥和暗麟盟的人了。陆一一你可真聪明啊。”
听了裴姰直言不讳的夸奖,陆疑也嘴角翘了起来,如果他的尾巴有实体的话,此时已经飞到了天上去了。
他明明心里十分得意,面上却一个劲的装样,除了那微翘的嘴角暴露了他的内心,再无其他了。
但是裴西月是何等人,她的察言观色乃一绝,自能看出陆疑那并不平静的内心。
陆疑双手抱胸交叉在前,冷峻的目光落在裴西月身上:“现在知道了金矿地址,你打算怎么办呢?”
还别说,陆疑这样子还像模像样的,裴西月心里暗道,不愧是装过几天诚国公世子的人,干一行爱一行,演技有了肉眼可见的突破,就算此时此刻只有他们两个在,他也能维持好自己的人设,坚决不崩塌。这是何等的毅力和决心!
裴西月深感佩服。
照她的想法呢,自然是等朝廷的密使来了,她再把金矿的地址递过去,顺便把庞凤祥给包了饺子,如果能把暗麟盟的人抓着一个两个的,那就更好了。
但是,裴西月如今在陆疑跟前的人设是寻哥哥的可怜妹妹,她一个小官之女如何会知道朝廷密使这种东西呢?所以,她只能道:“我们可以写信举报庞凤祥。”
是的,这是允许的。只要庞知县的上官不是一个一肚子坏水的人,他就会想办法查证,到底是不是有金矿,庞凤祥在这件事情里头掺和了多少。而一旦查明,庞凤祥必定没有好果子吃。
那么,裴西月一开始就没有必要非要进入庞家了。毕竟,查探到金矿具体位置的也是陆疑。
裴西月忽然心头一紧,她忽略了这一点,以至于现在陡然一想起,竟觉得自己处处是漏洞。她想起陆疑刚刚冷峻的目光,或许这并不是扮演久了诚国公世子的原因,而是他发现了自己的问题,感到非常的愤怒。
他知道了自己的欺骗。
这令她十分的无助。
陆疑听她说举报庞凤祥,心道,并无不可,便说:“我们要去府城么?”
知县的上头就是知府。但是,裴西月并不想去府城,她的当务之急是走自己的通讯路子把位置告诉上头,从而让远道而来的密使得知风声。
她讪讪的笑了一声:“不必了吧。”
陆疑心里疑惑,直直的问了出来:“那怎么送信?”
举报一县之长这种大事,还要送到知府本人的手里,如果中途外泄的话,后果会十分难料。
裴西月愣了一下,才说:“那我们亲自走一趟吧。”她没想过让陆疑自己一个人去,而她也不可能一个人去,首先陆疑不会放心,他连去李大秋家的婚礼都要跟在她身后生怕她出事似的,二来嘛,这也是裴西月的私心。她怕她从府城回来之后,陆疑已经溜了。
这样好的“夫君”,上哪找去啊!
但就目前几天的相处而言,裴西月对陆疑还是十分满意的。他肯出力干活,没有一般书生身上那种迂腐之气,不会嘴里一天天嚷着“君子远庖厨”。说来也是挺气的,多少读书人都曲解了孟夫子的这句话,以此作为不做家务、压迫妻女的理由,有本事倒是放下你手中的碗来说啊。也不审视一下自己,就算是远庖厨了,就能称得上是君子了么?
陆一一就不这样,他虽然第一天就打烂了碗,让他们的“小家”蒙受了一笔损失,但是他并不故步自封,还知道努力学习刷碗的技巧,锻炼自己在读书之外的第二特长,坚持技多不压身的基本原则,在厨房里任劳任怨。
他还会夸她做的菜很好吃,用上的溢美之词总能夸进她的心坎里,从而使她心花怒放——虽然她做的菜也确实是很好吃就是啦。
陆一一还不贪小便宜,两个人组成的小家庭里,他也舍得掏钱袋子,还给她买了一面漂亮的小镜子哩。这礼物虽不值钱,比不上从前她收到的各种礼物的价值,但是这份萍水相逢、本为陌路却能互相关怀的心意,她体会到了。
怪不得话本里常说,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陆一一,就是这样可靠的朋友。只不过短短几日,凭借裴西月对他的了解,他在她心里的地位已经几乎与大公主和太子妃周倾月并驾齐驱。
要知道,大公主和太子妃和她裴西月的友情可是从小就开始的,持续至今已有十年不止。陆一一仅凭短短几日的刷好感度,已经能仅仅次于她们一点点,算是十分了不得的成就了。
若不是陆一一的性别实在无法修改,裴西月私以为,他应该是有机会超越大公主她们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们能走到今日,能结为假夫妻,有了这么多的相处,也完全是因为陆一一,他是个男的。
所以说,世间事,终究还是两难全呐。
陆疑哪里知道就在刚刚那么一瞬间,裴姰那家伙的心里已经百转千回,闻言笑道:“嗯。今日走明日走?”
裴西月本来没想走,但是她一时半会的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不走,于此时此刻的他们而言,留在庞知县家里和寿县都已经并无益处,他们无需在此耽搁了,而送信举报才是重中之重。
既然是这么重要的事,自然是快快上路为好,但是……
“走之前,我还要给庞家一个惊喜。”
陆疑一回头,见到裴姰嘴角含笑,有一点坏,又有点戏台上奸臣的味道。但他啥也不敢说,他怕裴姰张口就是也要给他送个惊喜。
他已经预想到,这个惊喜会让庞家大伤元气了。
……
东宫。
清源司戊支支长王十二特意来寻太子,他知道太子一直挺关心这个表妹,而且这表妹又下放到了他的手底下,他必须得确认她的安全。
太子正好闲着没事,就召见了。
王十二道:“收到小裴来信,已知悉寿县秘密,庞知县发现了一座金矿,并与暗麟盟暗通曲梁,小裴已将金矿的具体位置写信告知。”
太子心一喜:“我就知道西月会办事!”又道:“将此事速速传给到寿县去的密使。”
忽然,太子好像震惊一般想起来,密使是……和裴西月求亲却被拒绝的诚国公世子梁祁!这是要撞上了啊!
绝了。他上次还和梁祁说,裴西月到亲戚家散心,这要是在寿县撞上了,岂不是要翻车?
太子脑门一疼:“给裴西月传信,告诉她这次到寿县的密使身份。”
王十二斟酌片刻:“密使身份按道理不能轻易泄露。”
太子顿了顿,还是觉得撞上会翻车更惨,裴西月也是有分寸的人,还是得给她一点心理准备,闻言仍是说:“没事,告诉她吧。”
王十二心里想起了诚国公世子梁祁和裴二小姐的“恩怨”,不禁也觉得要糟。哪个男人被拒绝了不怀恨在心呢?真要是见到了没准小裴要吃大亏。官阶品阶皆比不过梁祁,到时候可要吃亏了——虽然他不觉得梁祁是这样睚眦必报之人,但是,事总有个万一嘛。
还是先打打预防针比较稳妥:“是。”
一封信,急匆匆的送往寿县。
……
萧允负手等待属下的消息。
“殿下,盯着清源司那边的人迟迟未有消息,”属下顿了一下,见主子并无异色,又道:“但是那个女子,似乎有些眉目了。”
属下非常想不明白,为什么殿下对那名跟了尾巴的女子如此在意。也许那人只是恰好看见,又或者是盯着庞知县的人,与他们暗麟盟有什么关系,何必话费这么多人力物力去搜寻?让庞凤祥找找,没找到就算了嘛,何必大费周折呢?
但是,如今总算是有了一点消息。
萧允眼眸微微一沉,他的身份特殊,明明是尊贵的皇子,却是前朝的皇子,因此生就谨慎性子,不会行差踏错一步。那日那尾随的女子让他看了个正着,他的属下都没有看清楚脸,只看清了身形,但他却是看清楚了脸的。他的直觉告诉他,如果不能抓住她,她可能会坏了他的事。
因此,回来之后,他就亲自画了一幅那个女子的画像,再让属下去找。他不确定那女子是否有面部上的伪装,但他只能尽人事,做到能做的最好。
“她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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